“穆如寒槊,你真是不知死活!做了几年王爷,便没把菩萨放在眼里了?
太岁乃天下奇珍,菩萨攫取诸般道则法理,方才参悟出肉田培育之法,将其养到如今这样大。”
黑莲法王眉毛一扬,妖异邪气愈发浓重,冷冷笑道:
“想取三十年的太岁肉,可以。
把你山脚下的血亲,栽种到肉田里头。
他气血强盛,筋骨也结实,做药人再合适不过。”
穆如寒槊眸中寒光一闪,周身道则纹路熠熠生辉,宛如星斗摇晃。
引得法理嗡鸣,迸发震耳欲聋的磅礴天音。
宗师气象!
“法王莫要欺人太甚!”
穆如寒槊向前踏出一步,抬头望向七八百条大蟒长蛇盘结而成的莲台。
年轻妖异的黑衣僧人面色沉下,吐出蛇信嘶嘶作响。
霎时间,漆黑山脉波涛起伏。
好似血肉蠕动一样,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你当初饿到奄奄一息,求菩萨搭救于你的时候。
怎么不觉得这是欺辱?”
黑莲法王妖异面容浮现出青黑鳞片,那袭袈裟鼓荡,邪气冲天。
竟然也是一位五境宗师。
“他何时突破的五重天?”
穆如寒槊顿感肩头一沉,如负重岳。
疯魔山好似苏醒过来,腹内发出轰隆的回响。
像是牛叫,又如虎吼!
穆如寒槊呼吸一窒,寸寸血肉烙印铭刻的道则光华,法理天音,瞬间就被压制。
山有灵,血肉生成!
他早就知道这座疯魔山便是太岁的本体,所以那些大蟒长蛇食才能土石而生。
其中有一头大虺开启灵智,入得大不净菩萨的座下。
就成了现在的黑莲法王!
可没曾想到,大不净菩萨如此宠信黑莲法王,把唤醒疯魔山的权柄都交由出去。
磅礴浩荡的数千里地运,尽数听从号令,足以镇压五境宗师!
“穆如寒槊,你们百蛮能在关外活下去,靠的是谁?
触怒菩萨,莫说入关复辟,你的那些族人都要活活饿死。
他们甘愿臣服真煌部,封你为王。
可不是因为你武功高强,手段厉害,而是在于你可以叫他们填饱肚子。
没了太岁,那些部族迟早再成一盘散沙,自相残杀!”
黑莲法王神色倨傲,他乃鳞虫化形人身,天生显得阴鸷妖异,不似善类。
双手张开,疯魔山所孕育的子嗣齐齐吐信,发出急促的嘶鸣。
“穆如寒槊你这些年享受美酒佳肴,难不成真忘了,当初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年轻妖异的黑衣僧人如癫似狂,许多小蛇在袈裟底下钻动出没。
穆如寒槊缓缓弯腰,好像被巨岳压垮一样。
他当年走投无路,误入疯魔山,险些沦为大蟒腹中之食。
因缘际遇下逃进大不净菩萨的庙宇,选择皈依成为信众。
“我斩断自己的一只手,将其种进肉田,两日后长成人,将其煮了……”
穆如寒槊喉头滚动,大不净菩萨开辟的那方肉田,乃是借太岁之体,孕育一块块血肉。
不仅能够作为口粮,还有断肢重续,再造躯壳等各种用途。
据说灭圣盟那些肉壳受损的四重天高手,往往都会求怒尊恩赐一片太岁肉田。
“怒尊麾下,一切皆可交易。
心肝脾肺肾,能入药。
三魂七魄灵,能炼丹。
筋骨皮膜肉,能种地……山中正缺药人。
穆如寒槊,你要三十年的太岁肉,干脆就拿三千个药人来换。
你那儿子抵七百。
还差两千三。
这笔买卖。
穆如寒槊你做是不做?”
黑莲法王眸光垂落,压向面沉如水的穆如寒槊。
他最喜欢瞧这些自诩讲情爱仁义的人族,露出这般痛苦纠结的模样。
同为五虫,谁又比谁强到哪里去?
结果这帮虚伪可笑的人族,却常说畜牲冷血,残食同类,凶性未脱,难以教化。
真个比较起来,半斤八两罢了。
“我儿穆如云从小服用太岁丹,铜皮铁骨,脏腑通透,步入四重天,只是时间问题。”
穆如寒槊长长吐出一口气,斩钉截铁道:
“至少抵得上一千个药人!”
黑莲法王阴恻恻笑道:
“这才是枭雄本色!你那么多个儿子,日后继承你王位、乃至于帝位的子嗣,也就一个。
物尽其用,干脆一并填进太岁肉田。
本法王给你解决一桩难题!
你应该感激才对!”
穆如寒槊颔首道:
“多谢法王替本王解忧!”
黑莲法王嘿嘿笑着,有大不净菩萨撑腰,他完全没把穆如寒槊放在眼中。
什么灭圣盟,什么真煌部。
说到底,都是四神豢养的丧家野狗。
用来对付景朝的一把刀。
等到穆如寒槊离开,黑莲法王收起戏谑笑容,袈裟袖袍内钻出一头青色小蛇。
信子嘶嘶,好似说话。
“记恨?”
黑莲法王听明白意思,不屑轻蔑道:
“菩萨给我撑腰,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再者,肉田缺药人本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