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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进朝廷衙门做鹰犬,或远走边关当军卒……
  “而你,北镇抚司的纪千户,东宫器重的纪九郎,开府建牙的纪大人,与那些‘他我之身’有甚差别?”
  伟岸男子含着笑意问道。
  “皇天……道图?”
  纪渊深吸一口气,他想到过这点,感觉颇为古怪。
  其他轨迹的他我之身,踏出太安坊后的故事。
  不管多么坎坷,多大起落。
  是裂土封侯,亦或者割据称王,甚至于举旗造反。
  或多或少,都有着波澜壮阔的精彩一生。
  唯独不一样的地方,便是——除自个儿之外,他们都没有皇天道图。
  “你之所以为你,寰宇万界,只此一人,那些他我之身,皆如镜中倒影,自然在于造化仙器的护持。
  就算立教称祖的大能,去算你的跟脚,也不过太安坊一军户。
  哪里晓得你真正的来历!”
  伟岸男子五指张开,纪渊耳边传来抖动如浪的“哗啦”声响。
  藏于无垠识海深处的皇天道图,腾地铺展开来,好像跃出海面的一轮大日。
  其神磅礴,其光灿然!
  里头金、赤、紫、青各色交织,混作一团极为绚烂,宛若瑞气万条放射开来。
  犹如一条气运命势汇聚的滔滔大河,托举着太古九宸的耀世星斗。
  “皇天道图原是造化仙器,归天帝所有?”
  眼见此生最大的依仗暴露,纪渊却极为镇定,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
  须明白,天上绝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按照悟空道人所言的道理,造化蕴含劫数。
  那么,皇天道图落到自个儿的手上,遮掩跟脚,蒙蔽天机,连虚空四神都能骗过。
  这般大的无上造化,又岂会平白给人捡便宜。
  沿着光阴长河溯游而上,见到伟岸男子的第一眼,纪渊便就有了大致的准备。
  更坏的结果,他都想过。
  只不过,当这位攫取【昊天】尊号的玄德圣人把话摊开。
  纪渊兀自感觉,皇天道图并未失去掌控。
  反而像是被赋予更为浓郁的道蕴灵性,与三魂七魄紧密结合牢不可分。
  “我刚才讲过,我不是你,你才是我。
  你太多疑,没信而已。”
  伟岸男子淡淡一笑,娓娓道来:
  “我成道于太古前,取‘命运’之权,‘劫运’之柄,‘末运’之道,‘灭运’之果,‘截运’之法。
  以此五种源流,铸成皇天道图这座造化仙器。
  本意是与后土娘娘的先天五德分个高低,其次便是方便天庭册封仙神,辖治十类万种。
  可惜,因为与其余几尊圣人击沉虚空四神,皇天道图受到损毁,跌落造化的先天品秩。
  人皇曾动念重铸,但‘命运’不可捉摸,‘劫运’不可触碰,‘末运’寂灭万有,‘灭运’端是凶险,‘截运’夺天造化。
  五种源流难以相合,反而引发大祸,让人族沉沦数十万年。
  为此祂被削去四等,不再为九九至尊。”
  纪渊又听到一段太古的隐秘,显得神色平静。
  他垂落眸光,轻声问道:
  “以天帝之尊,与我在光阴长河聊上这么久,应当不会只为闲谈?”
  伟岸男子摆了摆手,好似不急,缓缓道:
  “无穷岁月九劫轮转,哪能三言两语说个清楚。
  人皇重铸道图不成,自囚于火云洞中。
  太古劫灭之前,我将其一分为五。
  ‘劫运’、‘末运’两大源流,藏于天庭坍塌后,自辟而出的上苍一界。
  ‘灭运’落于群宿星斗,凝聚为中天九宸之权柄,故而才有传言,太古九宸能够灭杀劫数,让仙神惊惧。
  ‘截运’归于天数,故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往往留下一线生机。
  至于最为虚无缥缈的‘命运’,则存于皇天道图,顺着无穷岁月万载光阴而下,寻觅其主。”
  纪渊眸光闪烁,三十三重天也似的金阙微微摇晃,好似被波涛撼动。
  “天帝既在,道图何须另择他人?”
  伟岸男子对于光阴长河的突兀变化,似无所觉,摇头道:
  “玄德圣人稳坐十尊大位,其下诸般大能进无可进。
  大限之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者合道,像羲皇化为大日金乌之相,光照寰宇万界。
  此是将自身融入宇宙之体,大道之源,等于与道同存。
  一者寂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彻底解脱,躯壳不入归墟,魂魄不升苍天。
  将大道权柄返还天地,演变自然之景,便如阴皇成月。
  攫取道果尊号的圣人,没有大限之说。
  祂们长生久视,万劫不磨,占据寰宇之巅峰顶点,与大道同生同存。
  正如我此时立足于彼岸垂钓,除非我自愿踏入河流,否则水中的蛟龙长鲸,甚至都无法揣摩、断测。
  这是“玄德”的真意,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
  上至诸般大能,下到十类万种,于攫取道果尊号的圣人眼中,皆是那碗水里的微小虫豸。”
  纪渊倾听完毕,不由低头问道:
  “既然如此,十尊又何必横击四神,阻止无量劫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