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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尘徽看着自家神色肃然的老爹认真道:“我小时候曾问您何为君子,您告诉我‘读书以明志,察民意以明德,入仕以开万世之太平。’乃君子所为。这话我从未忘记,我也从未认为您老人家忘了。”
  李平盯着李尘徽沉静的目光,在原地呆愣了半晌,这词不达意的话语在如今的官场上天真的有些可笑,可透过李尘徽的眉眼,李平仿佛又看到了别的什么。
  窗外的丁香花瓣在暮春的风里纷扬起淡黄色的旋,引走了李平的目光。曾几何时,明媚如斯的少女也曾在这样美的春日里,弯起清澈的眉眼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地问道:“李平平,你说说何为君子何为众生?”
  李平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待他从恍如隔世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时,李尘徽已跑的没影了。
  “臭小子,你给老子滚回来,我话说完了吗!”李平罕见地骂了人。
  李尘徽算着时辰也快到了,便去了后院寻梁蔚,他从小院外的月亮门进去之时,便看见公主殿下坐在自己院里的秋千上,悠哉悠哉地很是惬意。
  “夫君,我听府人说这院里的大部分家具都是你亲手做的,特别是这秋千是你做的最为精巧的一件。”梁蔚的手在秋千的刻纹上抚摸了几下,像是很是钟爱这件东西。
  “殿下喜欢,不如我回去也跟您做一个吧。您是修行之人,我听闻有些修行之人能在绳上休憩,我给您做一个能站着荡的。”
  李尘徽朝梁蔚温柔地笑着,眼底满是狡黠,却看到梁蔚笑的更灿烂,公主殿下在四下无人的小院里坐在秋千上架起腿,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尘徽。
  “夫君对我这般好,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美人乌发披散,漫不经心地托着腮,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神荡漾,“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李尘徽在心里也真是很佩服梁蔚,她倒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用美人计,搞得李尘徽每次压力就很大。
  “臣不敢,殿下此前说若我想刻符就来找你,臣看今夜是朔日,宜修习灵力,不如今晚......”
  “今晚你来书房找我,我等着你。”公主殿下颇为认真地说着不能说的话。
  李尘徽想:“还好她没有说,今晚‘我去你的房里找你’,没把我吓死。”
  此刻同安商会京城分舵,刘掌柜正在与掌事对账,他虽是商会地方上的掌柜,却是同安商会幕后主人的嫡系,在这里还是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刘掌柜,今年和州分舵的盈利又比去年多了两成,还是您经营有方啊。”京城掌事在对账时艳羡不已,但刘掌柜却不为所动。
  他们二人对完了账,正巧门外又有人找,刘掌柜顺势便出去了,在看到门外之人时却微愣住了。
  来人在小厮身后站着,浑身包裹地严严实实,手上的令牌却是那般的显眼。
  半月前,本在和州的刘掌柜,被总舵的主人传了密信,吩咐他接下京城一位姓谢的老先生的生意,叫他务必在三日内筹齐所需的柳息木。
  他听从吩咐,依命令把东西找齐了,正巧当年就接到了谢长史的订单,当天就把货装了船。
  可就在他到船上之时,主人又派人给他传话,提前告知他谢长史交不起订银,要他做好准备把事情闹大些。
  他都照做了,只是不知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
  第19章 夜色
  刘掌柜并未出声,只是朝小厮点了点头,示意他把人带到后面去。
  他从未见过主人的面,每次有什么新的指示都会有人拿着同安商会的令牌来找他,没想到到了京城,也能见到主人的亲信。
  穿过狭窄的通道,他二人走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门口,这是个僻静的地方,很适合私下见人。
  “主人这次有何吩咐,还望尊驾提点。”刘掌柜面上的神色很是恭敬,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位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挺直又高大,站在刘掌柜面前颇有压迫感,能保持镇定不卑不亢地站在这里已是很不容易了。
  “主人有令,命你即刻回和州,不得耽搁。”那男人语调冰冷,听声音还是位年轻的人。
  刘掌柜听罢霍然抬头,京城这边的账目都还没有弄清楚,那批柳息木还被扣在官府中没有定论,怎会叫他这么早回去。
  可还没等他对上那黑衣人的眼睛,就见眼前寒光袭来,他蓦地往后退去,可是已经晚了......
  夜色暗沉,朔日无月,但漫天星辰也确是耀眼非凡。
  公主府的书房内,梁蔚拿起桌上的银针挑了挑晃动的灯花。灯芯在他的挑立下,烛火燃的更旺,橘色的灯火映在李尘徽修长的手上,叫人看着很是养眼。
  美人在侧护法照应,李尘徽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许多,就是额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滴。
  梁蔚用灵力给他拭了两次汗,微凉的灵力拂过李尘徽的额头,李尘徽顿觉灵台一片清明,刻符时再没遇到灵力阻塞的情况,梁蔚说的没错,在修行之人的照看之下,刻符的确是事半功倍。
  精铁上的符文终而落了笔,李尘徽放在手中的东西,拿帕子擦掉了头上的汗,抬头看向梁蔚。
  “我做好了,今日多谢殿下。”
  梁蔚揉了揉自己的手肘,挑眉瞧他,“你这些天‘谢’字说的未免有些太多了,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公主殿下懒散地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到李尘徽面前,“夫君若真的想谢我,就听我说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