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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先走,我带你回医院。”
  被无视的简棠梨气得跺了跺脚,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此刻很是委屈和不甘。
  为什么她暗恋的云珩哥哥会帮着简桉那个贱人?!她这个堂堂简家大小姐难道不比一个私生子好上千倍万倍?
  简桉疲惫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被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外走,身上的纯白西服也沾染了些许肮脏的东西。
  忽然,一只手挡在两人面前,手臂的主人俊脸无温,神色冷冽,寒声道:
  “我家的人,沈总要带去哪?”
  沈云珩怒视着他,怒火在胸口翻腾,用力甩开他的手,咬牙一字一顿道:
  “你也知道小桉是你家里的人?那你是怎么对他的?放任别人欺负他是吗?你季松亭永远不配说这句话!”
  如果不是顾及简桉还靠在自己身上,他早就对那薄情寡义的家伙动手了!
  季松亭想上前抢回简桉,忽地被旁边的沈初言紧紧拉住,嗲声嗲气地请求:
  “阿亭,你要去哪?别走。”
  只要简桉跟他哥再做点出格的事情来,那他沈初言就能名正言顺进入季家。
  所以当月老撮合别人的姻缘何乐而不为?多有意思啊!
  ……
  沈云珩打开一半车门,想让他坐上副驾驶,对方却莫名有些抵触:
  “不行……我的衣服好脏好臭,会把你的车子弄脏的……”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睛里闪着水光,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脏,我的小桉永远是最干净的。”
  沈云珩动作强硬不容他抗拒,声音却极具温柔,随后将他轻轻塞了进去。
  车子正要发动,简桉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嗫嚅了好些会才开口:
  “云珩……我想吃糖炒栗子了,你去帮我买点好不好?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很喜欢吃……现在却吃不到了。”
  对方细心地将热水袋放在他的手上,应允道:“好,后面刚好有一个炒栗子的店铺,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
  “嗯……”
  在反复确认了他现在的身体不会乱跑时,沈云珩悬着的心才勉强松懈了一点,随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简桉头斜靠着车窗,极力睁开模糊的双眼,默默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走远的男人,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下。
  他怎么会不懂沈云珩的心思呢?
  可是现在的他一无是处,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凭什么能得到那人的垂青?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沈云珩的喜欢?
  他早就没了当初的乐观,现在不过是空壳一具,日日夜夜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怎么可以去耽误那么优秀的人。
  “云珩,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喜欢你吧……这辈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已经用了全部力气了,再也没法喜欢你了……”
  说完,简桉吃力地推开车门,弓着腰从车缝里悄悄溜出来,瘦弱的身躯穿梭在无数辆停靠在路边的小车之中。
  而在不远处排队的沈云珩眼神时不时就往奔驰的方向瞟去。
  “您的糖炒栗子请拿好。”
  店员的将一包热乎乎的炒板栗递过来,男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付钱时却刚好和简桉从身后的车子擦肩而过。
  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 车灯将道路映照得如同白昼般光明。
  简桉不知所措地呆愣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陌生人,刺骨的北风不断让他在脑海里回忆起了受辱的画面。
  季家,他是回不去了,那人也不会要他,甚至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
  这些年没有一点感情的婚姻,让人心如刀割的骂名,永远都只是在单方面付出的爱情,从不曾在意过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苦难和折磨,就像一根长到望不见尽头的绳索一样,勒得他喘不过气,让他在这漫长岁月里找不到一点希望。
  他现在身无分文,没钱养活母亲,也留不住深爱的人,倒不如一了百了。
  抱着想死的念头,他无所畏惧地往前走,没有停下,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走上艺术的道路一样,都是向着光明去的。
  无数的车辆从身后疾驰而过,卷起一股热流,将所有理智逐一榨干。
  突然,一辆左右摇摆、完全失控的宝马竟横冲直撞朝他驶来!
  而车上的酒鬼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竟还在悠哉悠哉哼着歌。
  刺眼的白色亮光叫人无法睁开双目,简桉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眯成缝。
  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撞飞出去,柔润的秀发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碎了好几处。
  简桉翻滚在地上,双眸被鲜血模糊,只感到耳朵一阵剧痛,血流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剥离而出。
  身体的重量似乎在慢慢消失,他绝望地闭上眼,不知道自己是否死了,只听到周围有嘈杂的声音,却怎么都听不清。
  “出车祸了!快叫救护车!”
  只听一声惶恐的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来往的车辆被迫停下。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前面的出事地点,不大一会,这个车祸现场就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辆罪魁祸首的宝马车此时已翻倒在了十字路口,火焰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