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云越兴奋道:“主公,瞿钢已经得手了!”
只见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高悬的吊桥也降落了下来。
萧暥一声令下,“出兵,攻城!”
早就严阵以待的数千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
战后,萧暥走过精山王宫前长长的台阶,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骸,鲜血顺着台阶流淌下来。
“此战歼敌八千余,收降精山国甲士及熊豹营士兵万余人。”云越跟在他身后着禀报道,
“有无苍炎?”萧暥脚步一顿。
云越想了想,“没有。”
萧暥容色瞬息沉了下来。
看来漠赫古堡的守军只有精山国甲士和万余熊豹营士兵,没有苍炎。也未见风长离。
那么苍炎军都去哪里了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沉。
不妙,沧州城!
此刻他率军在外,皇帝身边只有一万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事的羽林。
***
沧州
魏瑄登上城楼,放眼望去,只见城下黑压压一片苍炎如潮水般向城门涌来。
苍炎军阵后,风长离坐在战车上,从容地轻摇羽扇。
第498章 焚城
萧暥顿时从头凉到脚,如果攻击陇上郡是风长离为了引开西陵,那么苍炎主力真正的目标就是沧州!
魏瑄必然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故意将他调开,让他去攻打精山国!
皇帝想要留下来独自对敌风长离的苍炎主力吗?
可沧州城里只有一万没有经历战事的羽林,根本没有胜算。
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萧暥的心猛地揪紧了。
“瞿钢,留守精山,云越,立即随我率军回沧州!至于阿迦罗……”
萧暥眉头一皱,“也一起走吧!”
***
沧州
嘹亮的号角声冲霄而起,密密麻麻的苍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沧州城门漫卷而来。
“放箭!”城楼上,青霜一声令下
密集如蝗的箭雨掠空而起,铺天盖地攒落下来。
咻——
一支羽箭狠狠扎进了一名苍炎的胸前,箭尾的翎羽兀自震颤不已。
那苍炎只是微微愣了愣,便无知无觉般挥舞着钢刀咆哮着向前冲去。
苍炎军不知伤痛、无畏生死,有些苍炎身上插着几支箭仍在蜂拥向前。
青霜眉头紧皱,关上羽林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个个神色骇然。
转眼间,苍炎军已经冲至沧州城前,十几架云梯搭上了女墙,数十名苍炎口衔钢刀手脚并用攀了上来。
“滚木、礌石!”青霜大声道
轰——
一块块巨石从关墙上凌空砸下,攀在云梯上的苍炎无从闪躲,被砸个正着,嚎叫着翻落下来。但余下的苍炎仍旧前赴后继地冲杀出来,悍不畏死地继续攀登而上。
一名苍炎百夫长率先攀上了一架云梯,强壮的身躯如猿猴般左右腾挪避开坠落的石块,数息之间就攀上了城头。他手中钢刀横扫而出,寒光一闪,两名围攻而来的羽林守军就被拦腰斩为四截,血液激溅、内脏抛飞。
紧接着,噗的一声,一股脓血飚溅而出。
那苍炎百夫长愣了愣,遂低下头,就见一截锋利的剑刃透胸而出。
在他身后,一名年轻的羽林拔出剑,锋利的剑刃深深切进那名苍炎百夫长的背部,猩红的切口里露出森森的肋骨,一颗搏动的心脏赫然可见。
谁知那苍炎百夫长不但没有倒毙,口中发出一声狂怒的狼嚎,反手一刀横斩过去,人头抛飞。
这可怕的场景让旁边的两名羽林惊得浑身发憷。他们还来不及举不起手中的长剑。
寒光掠过。又是两颗人头抛飞。
……
随着越来越多的苍炎攀上了城头,逐渐被赤色的汪洋淹灭。
城楼下,随着一声巨响,沉重的城门轰然倒塌,苍炎军如潮水般蜂拥而入。
“保护陛下,退往内城!”青霜大喝道。
然而汹涌而来的苍炎很快就包围了内城。
青霜已战至浑身浴血,他单膝跪地急道:“陛下,臣率一支羽林精锐保护你杀出城去!”
魏瑄从容道:“不必了,打开城门,朕要召见苍冥主君。”
***
沧州城下,密密麻麻的苍炎军阵让开了一条路,风长离乘坐的战车缓缓通过。
城中,猎猎旌旗下铺着临时的氍毹,遮盖了地上的血迹。
魏瑄旒冠冕袍,巍然肃立。
风长离抚胸一礼,“外臣见过陛下。”
“风先生别来无恙。”魏瑄淡淡道。
风长离感慨道:“上次见面陛下还是皇子,如今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了,外臣琐事缠身,未及觐见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风先生指的琐事是训练苍炎,率军叩边么?”
风长离坦言道:“陛下,如今沧州城内外都是苍炎,换言之,陛下和您的羽林已经被包围了,还请陛下看清形势。”
“风先生就那么胜券在握?”魏瑄笃定道。
风长离心中微微一沉,随即他就注意到地上有点湿。
一开始他以为是血迹,但细闻起来,在浓重的血腥味下还暗藏着一缕淡淡的松香味。
这是……火龙油!
他暗吸了一口冷气,当即下令道:“撤!撤出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魏瑄一声令下,四周的城墙上掠起数十支火箭,如飞蝗流星般攒落到地上。
一时间城中数十处火苗腾地窜起,火势迅速漫延,片刻间,整个内城就燃成一片火海。
苍炎军不知伤痛,却并非不避水火。在肆虐吞吐的烈火中,苍炎士兵被烧得焦头烂额,奔逃哀嚎、翻滚挣扎,像无头苍蝇般狼奔豕突。
外城中堆放着大量浸透了火油的木头、干草等杂物,一时间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滔天的大火吞没了沧州城,映亮了夜空。滚滚浓烟冲霄而起。
无数人影在烈火中哀嚎、挣扎,整座沧州城宛如人间地狱。
烈焰吞吐中,风长离隔着火光凝望着魏瑄,不解道:“陛下定要做得如此决绝吗?”
“以整座沧州城和我的苍炎同归于尽!”
魏瑄幽然一笑,“只要能杀了你。”
风长离叹了口气,道:“陛下非要一意孤行,那外臣也只有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
渐渐的,四周熊熊的烈焰竟以他为中心变成了幽森的绿焰。
冥火!
幽幽冥火随风飘散,城中温度骤降,地面开始结出细小的冰花。冰花快速蔓延,凝结成无数纤细的冰线,攀上魏瑄的手足,封住了他的行动。
风长离一步步向他走去,“当年在建章宫前,外臣就对陛下说过,论秘术造诣,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直很想培养你……”
“可你却屡屡想要杀我。”
“这让我很伤心。”
“阿季,你让舅公很伤心。”说完,他手指一勾,骤然抽紧的冰线如无数刀丝,缠绕上魏瑄的四肢关节。
魏瑄的关节顿时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痛苦地摔倒在雪地里。
风长离蹲下身,“阿季,这是你逼我的,惟其如此,才能让你听话,再不会伤舅公的心了。”
说罢,他就要抬手去拈起魏瑄的下颌,就在他俯身的一瞬,一滴殷红的血落在雪地上。
风长离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脖颈上不知何时竟有一道锋利的伤口,再一看,他才愕然发现那无数的刀丝并没有拧断魏瑄的筋脉,反倒将他浑身捆绑了起来,刀丝嵌入手足,割裂肌骨,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流淌下来。
“你什么时候?”风长离愕然抬头,就见魏瑄站在风雪中,猛地收拢五指,刀丝骤然绞紧。一瞬间将风长离的身体绞地四分五裂。
风长离惨然一笑,鲜血激溅而起。迷乱了魏瑄的双眼。
四周的冥火映着魏瑄的脸色鬼气森森。
他步履蹒跚着向风长离的尸体走去。
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