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就算是挑明了。
米良继顿时就觉得没意思了:“那你也说了‘你们家’、‘他们家’,本就不把人当一家人了,干嘛非得凑一块吃团圆饭?放心,全村人都知道你们不是一家人了。反正老三去了,要是三弟媳带着阿茂改嫁,那说不定阿茂还得改姓呢。到时候就更不是一家人了。”
好听话不听,非得要听难听话,他也不是不会说啊。
米大伯气的,回家就吃了两粒降压药。
米大伯娘也气,但她没有高血压,就省了两粒药片。
三婶和米四哥全程被米濉拉着没上前,但他们跟着后头偷听。
米四哥对村里的这些人情世故不明白,压根没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看看米良继又看看自己妈,有些考试卷子发下来发现自己压根没学过的茫然:“这……还有那么多讲究?”又问他妈,“妈,你要是再给我找个后爸,我真得改姓吗?”
三婶也没说将来一定不会找。
她岁数还年轻,只是现在重心在读书上,周围的异性同学比她儿子的岁数都小;至于年龄和她比较合适的老师……算了,她看到人只会想到布置作业。
但是现在她看见儿子这幅样子就有点来气:“那你想改吗?”
米四哥认真想了想:“不改了吧。要是改了姓,我的身份证、毕业证各种证书不都得改名?那多麻烦啊。”
米正躲在后头,听得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手上拿着个刚出锅的小刺猬包子,光顾着笑,都没往嘴里塞。
米四哥抬眼看到,两步上前就把他包子抢了,一口半个,两口就没了。
米正抬脚就追:“我包子!”
米四哥抬脚就跑。
两人一跑,刚吃完猫猫狗狗版本过年花馍的猫猫狗狗就跟着跑了起来。
老宅周围是一圈水泥地,天天都扫得干干净净,他们绕着跑圈也不怕滑。
当然,米四哥这个四体不勤的,半圈都没用上,就被米正追上了。
“小花、白雪,压住他!”
米四哥被一群狗子踩在地上哀嚎:“我的新羽绒服!”
米濉手里拿着一盘小刺猬包子,站在屋里的窗户边,透过玻璃窗看几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雪仗:“我们小时候就没这么热闹。”
米良继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没小正讨人喜欢。一肚子算计,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
米濉没想到自己都现在这年纪了,还要被自己大哥数落:“我以后改还不成吗?”
“不成。你都这岁数了,都定型了。再说一家子人,总得有个会算计的,都像是小正这样傻乎乎……咳,好说话的性子可不成。”米良继略感心虚地猛塞了一个小包子。
三婶倒是觉得他们担心得多余:“小正这孩子可不傻,看人看事情都明白。他身边还有姜先生在,谁敢……谁能算计到他头上?”
米家两兄弟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米四哥、米正、一群毛绒绒分成许多势力开始团战,姜稷在边上看着没参与,但他暗搓搓弄了许多雪过来,给米正提供大量“军火”,又悄咪咪给他挡掉了“敌方火力”。
米濉开了录像,把这一段拍了下来。
米良继看他发送出去:“发给孩子妈?”小老头觉得自己这个又当儿子又当弟弟带大的娃,确实有一些缺点,但这年纪单着也不是一回事。孩子妈是个好人,之前的分开,是两个年轻人都不成熟。现在这把年纪了,要是再找对象的话,那两个人再结婚,比各自找对象合适。
米濉不用抬头看他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发给孩子的外公外婆……姥姥姥爷。”
主要是得暗搓搓让孩子舅舅看到!
他明明处理好一切才提前回来的,扣了年假的!竟然还让他加班!
呸!
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北方人的快乐!
南城能冬天穿短袖,能打雪仗吗?不能!
甄弘方果然羡慕坏了,恨不得一张机票就杀到米家庄,加入到打雪仗的队伍里去。
但显然不能。
他之前不知道米濉是自己前姐夫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身为米濉前妻的娘家人过去就有点不合适。
米家老宅住着真的哪儿哪儿都舒服。
“唉……”
甄爸爸就瞪眼:“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干嘛?今年生意亏本了?”
“怎么会?我的新兴产业在风口上,赚得可多了。”
甄妈妈拍了拍自己老伴儿的手,支使儿子:“去,把酒窖里小正酿的葡萄酒拿出来,过年我们都喝一点。”
甄爸爸看儿子去拿酒了,就和老婆叽叽歪歪:“那酒可好了,我们俩每天喝一点,腿脚都活络了,总共就剩下一瓶,你还让儿子这个桶子喝。臭小子又喝不出好赖。”
路夏槐听得发笑:“小正还有一些,等过两天让他带过来。去年他说移栽了一些野葡萄,今年多酿一些。”
米正和姜稷的一些事情没瞒着她,她是知道自己儿子体质特殊。
葡萄酒有一些特殊功效,她自己也有亲身体会,真的不是错觉。
甄爸爸听着心动,但还是拒绝:“年轻人又不是自己开酒厂的,感兴趣自己弄一点就完了,没必要弄这么多。”
路夏槐知道他是怕米正麻烦,也不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