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窗外看了一眼,树叶继续道:“尤里在使用防弹车辆,有重机枪和导弹等武器装备,我无法在这种局面下确保干掉他,所以至少给我一架武装直升机,唔,十分钟,最多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将失去干掉他的机会。”
“……”
树叶懒得废话,他看了看车外,道:“十分钟后就错过了这次机会,而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管是封锁还是搜索全城都将毫无意义,尤里能活到现在,就不怕这些手段,所以,长官,外交辞令交给别人去说吧,我要求就一个,十分钟把尤里的车队全部而彻底的摧毁在路上。”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树叶直接挂了电话,他就是这么耿直而骄横。
压力给到上面,树叶要做的依然是盯紧并咬死前方逃窜的车队。
但是黑箱不想身后一直拖着条尾巴。
“前方停车了!他们派人拦截。”
对讲机里响起了呼叫,树叶的车已经落在了最后,他尚未看到前方什么情况,但就在他觉得这不过是敌人为了能逃脱采取的正确决定,只是接下来需要他周旋一番的时候,却听在亚美尼亚的同事惊呼道:“该死,他们想……”
通话中断了。
树叶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紧接着,对讲机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敌人车辆与我方对撞!该死!他们疯了吗?”
黑箱……他们的人疯了吗?
有枪不用,有火箭弹不用,却用车辆对撞的方式来阻止追击?
这是有什么毛病,还是他们突然用完了所有的子弹?如果黑箱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没有突发精神病,而且他们也不是缺乏武器或者用光了所有的子弹,那么他们采用对撞的方式来阻止追兵的唯一原因就只能是为了争取时间。
情况有些诡异,树叶开始不解,但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敌人停车与我们发生交火,敌人相当疯狂,他们撞击后再开火,我们无法前进!”
树叶已经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了。
两辆车其中一辆横在了路上,另一辆在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上面的人已经下车,但是只有一个人下车,并且在车头后方用一把步枪顽强的射击。
只有一个人,那就说明另外三个没机会下车。
第三辆车停在了路边,上面的四个人已经下车,与相距不过三百米的敌人展开了对射,但是,树叶的人追击态势确实被打断了。
树叶有些无奈。
这些人手是他在亚美尼亚临时找来的,他们是克格勃的人,但不是树叶的手下,当然,是不是手下并不关键,关键的是这些人确实不算什么顶尖的好手。
当然,即便是顶尖好手,在这种不正常的战斗中也不会发挥太大的作用,但是自己带来的人轻易就被黑箱给成功拦截,这还是让树叶非常的不爽。
交火很激烈,黑箱留下了至少四辆车,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撞击呢?
树叶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高光那种血淋淋的脸之后,树叶瞬间就想明白了。
黑箱拦截后面追兵的决定太突然,命令也下的太过突然。
停车,下车,再朝追兵射击的方式无法确保可以立刻阻断追击,于是承担拦截任务的人果断采取了减速,调头,然后两车并排,迎面撞击追兵。
这种方式一般人想不到,想到了也做不到,因为对撞一定会死人,这种战术是需要用生命完成的。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前面的车队里有人撑不住了,黑箱的人必须立刻马上为前方的车制造出一定的安全距离,争取时间还有空间。
尤里要死了,他必须马上接受救治,别说一分钟了,就连几秒钟的时间都拖不起,于是,正在以一百公里以上的时速疾驰的车队只能减速,然后用自杀式的方式撞击后方车辆,让所有的追兵立刻停下。
后方有人舍命堵截,而前面的车队也只停在了不足五百米外,这个距离坦白说短的有些可怜了,黑箱舍命堵截也就能争取个五百米的距离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黑箱的人用生命给尤里争取了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争取了至少三五分钟之内,不会让追兵杀过去的时间。
指望像电影里一样在路上飞驰着追逐,互相射击,以这种方式展开战斗,那根本就是外行人的想象。
如果追兵的车也是防弹的,停车开火却发现根本无法拦截怎么办。
如果停下了车,对着后面的车开火了,可是司机没死并冲了过去怎么办。
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了,而黑箱佣兵团承受不起任何一个如果。
所以现实就这么残酷,想救人,那就得先死人,用最快且最稳妥的方式截停追兵,建立防线,阻止更多的敌人靠近,给尤里创造一个能接受救治的机会。
高光在大使馆的手术室里安静的接受手术,尤里在疾驰的车上没办法动手术。
高光的追兵一拨接着一拨,而尤里想要活下去,就得让人建立起一道防线,用生命换取个几分钟的抢救时间。
差距,这就是差距。
想明白了,树叶只是耸了耸肩。
完全没有上前拼命的打算,黑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树叶只需要等着他呼叫的空中支援到来就行。
第879章 没名字的人
“头儿要死了!”
“时间!”
“马上!”
“停车!急救!”
“时间!”
“三十秒,不!十秒!”
绝望,悲伤,愤怒,还有迷茫。
电子干扰已经无法维持,对讲机里响起的对话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句都没有,半句都没有,如果不是配合多年,彼此熟悉到了极点,这种对话无法传达准确的信息。
尤里要死了,军医通报,有人问还能坚持多久,军医的回答是即将死去,于是有人决定停车急救,然后另外有人询问必须在多长时间内进行。
军医先回答的是三十秒,但他马上改成了十秒。
因为尤里心脏停跳了。
十秒。
时速一百四十公里,一秒差不多就是三十九米的样子,十秒钟之后停下开始抢救尤里,那么现在有人去堵截,也就能拉开个几百米。
但是有个几百米,总好过于在敌人的枪口下给尤里手术。
对话简短,决策迅速做出,需要有人执行。
“组建防线!”
“四车。”
“六车,两车支援。”
“无法保证效果!”
“要求绝对安全。”
没有人下令,这是一群人在讨论对策,办法不用想,后面的人负责阻击就好,四辆车就够了,但是为了保证效果,还要有两辆车负责支援。
但是不够,无法保证瞬间阻断敌人。
要求绝对安全,不能有人攻击正在手术的尤里,有流弹过来也不行。
怎么办。
终于有个没名字的人在对讲机里道:“撞击!我负责撞击!”
对策是撞击,而提出这个方案的人亲自负责。
“执行!”
“一辆不够,两辆安全,我也负责撞击。”
第一个说的坚决,第二个说的从容。
计划确定,执行就好。
最后面的车疯狂减速,在速度降低到可承受行进中调头的程度时,四辆车漂亮的在路上集体完成了一次行进中调头。
调整,两车并排,调整距离,不需要贴的太紧,但足以封锁整个两车道公路。
后两辆车贴路边靠后跟上。
四辆车减速,调头,再加速,向着避无可避的追兵迎面撞击。
不知道谁倒霉。
最前面的两辆车都有可能是撞击的哪一个,按照后车同样一百四十公里以上的时速来说,撞击意味着死亡,没有幸存的可能。
追兵的车开始减速,但是太晚了,他开始打方向盘,但还是太晚了。
四辆车上的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因为四辆车都有迎接撞击的可能,谁知道对方情急之下转向会到什么方向呢。
撞击发生,一声巨响,对向相撞的两辆车停止,再向后倒退。
“撞击成功。”
不必分辨是谁在说话。
活着的人睁开眼睛,来不及庆幸自己不是被撞死的那个,然后开始射击。
路已经封死,开火,堵截。
“拦截成功。”
车停下了,拉着尤里的车停下,车门打开,军医从车上拖住了尤里,将他扯到了路面上。
尤里重重摔在了地上。
军医手上已经拿好了手术刀,他一刀划下,竖切,露出了肋骨。
掰断肋骨,一根接一根的掰断,然后军医握住了尤里的心脏,用力的握了一下。
该打的针早已经打上了,现在要做的是保留那一丝丝的希望。
任何说这手术不合理不合规的都是白痴,因为从常规意义上来说,尤里已经死了。
徒手心脏起搏术。
助手跪到了一旁,他将血浆袋扎到了尤里的胳膊上,而一个右手提枪的同伴左手将血袋举了起来。
军医用手捏尤里的心脏,第四下的时候,他感到了心脏的跳动。
左侧是心,心跳停止,那就用用手给他捏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