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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秋死在了他自己的蛊虫之下,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何明明是他的蛊虫,却只听花遥的命令。
  花遥自然也没那个兴趣告诉他,杀了沈千秋后,他就放火烧了蛊林,将这肮脏的地方,和它肮脏的主人一同毁去。
  大火烧了起来,残存的蛊虫噼啪作响。
  十九岁的花遥站在燃烧的蛊林外,眼里倒映着熊熊烈火,疯狂大笑。
  ……
  三十四岁的花遥眼里倒映着同样的大火,脸上却一片平静。
  接下来是什么?他想。
  是他回到山崖下,发现老树已经彻底腐朽,新的桃树也没长出来?
  还是他后来遇到殷千阳,主动上前,却被排斥鄙夷、避而不见?
  又或是他再次信错人,在秘境中遭到背叛,沉入东海黑渊之下?
  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这次的黑暗持续的时间久了一些。
  画面再次亮起时,花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慢慢握拳,眼里似乎又烧起了火。
  竹海中,白衣女修倒在地上,乌黑的头发沾染了尘土,眼睛紧闭着,人事不知。
  在她身边,是提着青鸿剑的殷千阳,而殷千阳对面,是跪下的花遥。
  二十一岁的花遥眼神惶恐,是拼命伸出手,想要抓紧什么东西,却即将再次失去的眼神。
  他卑微地乞求着:“……师兄,不,殷仙师,我会离开她,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别杀她……”
  那提着剑的男人面容却和以往一样冰冷。
  “你是魔修,她是重华弟子,你们本就不该有所牵扯。”
  一剑刺出。
  “不!!!!”
  花遥扑了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贯穿了女修的心脉,那永远温柔看着他的人,再也不会醒来。
  抱着失去生机的姬月,花遥低着头,慢慢握紧了拳:“……为什么?”
  “错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流下,剑修背对着他,冷漠道:“正邪不两立,爱上你,她就该死。花遥,你好自为之。”
  剑修的身影渐渐远去,二十一岁的花遥抱紧死去的爱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风动竹林,竹海翻涌,沙沙的声音将一切痛苦掩埋。
  画面暗下,三十四岁的花遥闭了闭眼,胸口仿佛又沸腾起来,想起那喉中泛起血腥,却依然想要不顾一切发泄的悲恸。
  “花遥。”
  一声呼唤忽然响起。
  花遥身体一僵,猛地睁开双眼,一点一点转过身。
  白衣女修站在他的身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她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光。
  姬月微微弯起眼眸,如记忆里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花遥怔怔地看着她。
  “花遥?”见他不动,姬月收敛了微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心口又疼了吗?”
  花遥张了张嘴,半晌,低低道:“……没有。”
  “那就好。”姬月松了口气,“我没有带埙来,要是你的蛊毒发作起来,我没法吹给你听。对了,我给你的那只埙呢,它还在吗?”
  花遥垂下眼:“……碎了。”
  姬月一怔,随即安慰道:“没事,碎了便碎了,以后还会再有的,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女修伸出手,白皙的手掌里,握着一把火红的剑。
  姬月微笑道:“你不是一直说,你以前有一把红色的剑吗,你看,这把剑像不像?”
  花遥默默接过剑,火剑刚一入手,剑身便轻轻震颤,传来一股喜悦和亲昵的情绪。
  他慢慢开口:“……像。”
  “这是我在一家铁匠铺发现的,我一看见它,就觉得很适合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姬月露出笑容:“还有这个……”
  她抬了下手,花香忽然涌来,四周的黑暗褪去,一个小院子出现在眼前。
  院子不大,黑瓦白墙,里面种着一棵桂花树,金灿灿的碎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院外是一条潺潺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生着大片大片的桃树,灿烂的桃花如同一团团粉云,堆砌在枝头,微风拂过,粉云轻舞,落英缤纷。
  站在纷飞的桃花中,白衣女修柔柔地看着他。
  “花遥,你看,你说的地方,我找到了。”
  阳光如碎金般洒在花遥身上,他怔怔地看着女修,像被蛊惑了一般,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姬月笑容温柔:“你曾经说,你想死在桃花树下,这里有这么多桃花树,我们就选一棵你最喜欢的,以后,我们就一起埋在下面,你说,好不好?”
  在女修温柔的目光中,花遥慢慢走到她面前,抬起手,似乎要抚摸她的脸。
  姬月目光更加柔和,注视着他,轻轻嗔怪:“花遥,你还没回答——呃!”
  姬月身体一颤,低头看去,一把火红的剑正插在她的心口,鲜血从伤口涌出,眨眼间便将白衣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花遥?”
  “别用她的声音叫我。”晏扇挺
  花遥垂着眼,看着面前的白衣女修,眼里仿佛烧着烈火:“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冒充她?”
  “姬月”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花遥,你在说什么?什么冒充,我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