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能不能捡重点讲?”
“别急啊小鬼。”唐小姐坐直了身子,动了动被捆在背后的手,“能不能解开,这东西让我不舒服。放心,你们三个人呢,我也跑不掉。”
谢宜甩掉手中的断绳,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捆住唐小姐的绳索。
他随手一扔,倨傲道:“说吧。”
“有一天,老师被恶魔蛊惑了。她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够完美,拼了命的用邪术杀人,让自己的一幅又一幅作品活了过来。”唐小姐活动了一下手腕,她神情透露着淡漠,继续给他们讲述着自己老师的故事,“——终究是当局者迷,老师只能看到那些美人的表面,却看不到那美艳外表下的白骨。”
也难怪那些女鬼会从画中出来,居然是因为已故的老画家。
“那这幅遗作……”谢宜捻了捻黑布,像是在故意逗唐小姐。
“别动!那是恶魔的作品!”唐小姐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这根本不是老师的遗作,而是恶魔脱离老师之前留下的潘多拉魔盒!它会带来不幸的!”
谢宜却是不信她的鬼话,“如果能带来不幸,那你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得到它?”
干净、利落、一针见血。
很难想象这是鹿萧认识的那个谢宜。
小白趴在一旁悠闲地舔着爪子,它对眼前的大反转视而不见,就像是真正的动物一般纯真无邪。
“我、我只是……”
“你只是想据它为己有,等以后邱先生或者其他画家的成就威胁到你的时候就将恶魔放出,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吗?”谢宜替她接了话。
唐小姐愣住了,她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猜中她的心思的,更不想就这么被人操纵玩弄于手掌心。
鹿萧其实也挺好奇的,他们找到的线索可没有一个能指向唐小姐有虚荣心。
“想不明白?告诉你也没什么,其实是因为你的作品。”谢宜推了推眼镜,“根据我的了解,每一位画家都有自己的画风和手法。但是我观察过二楼右边和一楼的那些画,你在刻意的模仿老画家,你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老画家。往下稍微一推断,很容易就能猜出你那小心思。你想要得到老画家那样的成就,甚至超过她。”
谢宜从始至终保持的那副胆小的模样欺骗了所有玩家。跟着老玩家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转移敌视的目光顺便捎带着白嫖线索而已。在没人发现的角落,他发现了更多跟剧情有关的一切。
揭露了真相之余,谢宜提着黑布遮住的画架走到屋子中央那幅画前。
现在整个展厅,唯有这幅画还带着原本的色彩。其他都已经成了雪白一片,或者与这里的怪物们融为了一体。
谢宜缓缓抬手,抚摸着这幅还未完成的画作:“这位就是老画家吧?”
唐小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她脸上带着恐惧:“是。”
画作还没完成,老画家的灵魂还没归位……这可算不得完成任务。
谢宜想着,抬眸看了眼鹿萧,镜片下的眸子里带着些为难。
铺天盖地的杀意压的短发女喘不上气,她一手扶着门框,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的滑了下来跪倒在地上。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指着谢宜:“我知道了,你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脖子已经被利刃划破。鲜红的血大量喷洒,给这一片雪白添加了一分色彩。
短发女双手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料到自己会有这种结果。
谢宜不紧不慢的在衣袖上擦着这把跟自己绑定了的长剑,等它重新变得雪亮后轻轻一丢,扔到了自己的角色卡中。
“啊,又献祭了一个。”
“人类可真是拼啊,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呢。”
“姐妹们猜猜看,剩下的这两个,谁会成为下一个祭品呢?”
“那朵没刺的小玫瑰吧。另一个有些像小怪物,我觉得他能活到最后。”
“……我可不觉得他像小怪物,小怪物的心更狠呢。”
“扮猪吃老虎的人类最讨厌了,真是无趣。”
那些空灵的声音让鹿萧烦躁。
它们如同观众,置身于影视之外,看着其中的角色苦苦挣扎。不管如何凄惨悲哀,它们都能毫无压力的笑出声,激情讨论着角色接下来的命运。
谢宜抬起头,他也听到了这些声音。只不过更多的情绪是诧异和不屑。
他在画作前站定,半弯下腰定睛打量着这幅画作,“还差一点,看来还需要继续献祭。”接着,他抬头看向鹿萧,“只剩下我们两个玩家了,鹿萧。”
“你不是新人玩家?”鹿萧后退了几步,脚后跟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小白在蹭他的脚踝。
谢宜也注意到了这小家伙,只不过对他来说一只狼而已,不足为惧。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很快乐的回道:“是的,我不是新人玩家。如果不是开局就被淘汰的新人,献祭人数足够,你是可以活下去的。”
鹿萧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杀短发女的时候,谢宜的速度很快。如果正面对上,鹿萧一点胜算都没有。
“其实我不想让你死,鹿萧。”谢宜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镜片下的目光满是热切和期待,“真像一只误入鹰群的金丝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