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问句,但像是逐客令。
说完,老师朝着站在门口的温听澜伸出手:“你们系的资料准备好了?”
温听澜将纸袋子递过去,路过还站在原地的萧胜:“准备好了。”
老师接过袋子,嘴上还在数落:“别的系一开学就交过来了,就你们系最晚。之后错过时间就别交上来了。”
温听澜后背开始冒汗,低着头站在桌边,只能说着对不起和不好意思。交资料这件事也不是自己负责,但她也不能回怼。萧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办公室里出去了,温听澜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应该是陈序洲,但温听澜这会儿也没胆子把手机拿出来。
老师将资料简单地检查了一遍,温听澜比以前老师抽查作业还要紧张,索性资料很齐全,温听澜这才离开。
关上财务室办公室的门,温听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消息还没点开看,隐隐听见安全通道里传来哭泣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萧胜,在他的哭声中,温听澜按下了电梯的按键,电梯上来的不快,在中间有的楼层停了一下,哭声和吸鼻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温听澜在电梯门上看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影。
她并不想安慰他,所以对他这会儿的难过熟视无睹。
温听澜想着两个人要不要分开坐电梯下去,但转念一想他都不觉得尴尬自己为什么要觉得尴尬呢?
电梯里信号不好,陈序洲的消息加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在聊天界面上更新出来。
温听澜站在电梯最后面的角落里,萧胜站在门口,两个人在电梯厢里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电梯在二楼的位置就开始减速,随着电梯门打开,信号格终于满了。温听澜看着消息,跟在萧胜后面走出电梯。看着陈序洲发给自己的消息,她才打了两个字,走在自己前面的人冷不丁停下了脚步。
“看见我现在这样,你们满意了?”
温听澜闻声望向她,这么多年习惯了爸妈习惯了温逸辰,在这么高强度的锻炼下,温听澜在听见萧胜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中居然仍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而没有把自己鞋脱下来致敬一下赫鲁晓夫,致敬完了之后超越赫鲁晓夫的素质直接把鞋砸在萧胜脸上。
“不是满意,是欣慰。”温听澜也不藏着掖着,地球又不是只是人类的地球。
在犯了错之后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一切不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温听澜回怼完,也不想和他纠缠太久,萧胜现在这个样子像个要同归于尽的困兽。温听澜不想增加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她不是什么救世基督的化身讲不出什么至理名言能让一个人瞬间幡然醒悟,然后开始跪地忏悔,不想和萧胜费口舌,绕过他走出了行政楼。
建造行政楼的时候,为了气派,搞了几十级台阶,温听澜不明白既然都造电梯了,为什么不能直接造到最下面。
因为萧胜,温听澜忘了原本要回陈序洲消息这件事,伸手去够外套的帽子,楼下来没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看见备注是陈序洲,温听澜才想起来消息还没回。
【陈序洲】:。
只有一个句号。
温听澜刚觉得莫名起来,就听见陈序洲的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了的。
“我还以为被你拉黑屏蔽了呢。”陈序洲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裤子也是黑的,脚上踩了双换配色不换设计的球鞋。
他肩膀倚着墙,看着像是等人,但没走去行政楼里面等。
温听澜扭头看他,但帽檐有些遮挡视线:“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陈序洲视线越过一楼的玻璃门朝里看去,看见了还在里面没有走出来的萧胜。收回目光后,他一副和萧胜不认识的模样,偏了偏头,“没课?”
“老师在外地,下周再上。”温听澜解释,两个人朝着楼梯走下去,“在风头里等啊?”
陈序洲说笑:“救助站每次来申请钱,我都要往这里跑好几次,老师事情特别多,还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要求条件能三次说完的绝对要五次才说完,导致我现在一看见行政楼,就跟以前许柏珩看见他姑一样,心里都跟着发颤。”
温听澜也不爱和这些行政楼的老师打交道,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感同身受。
从台阶下去,温听澜下意识朝着宿舍走过去,但又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这个时间点也不适合约个晚饭:“你呢?你也没课吗?”
陈序洲没立刻回答,脸上挂着笑,过了一会儿才说:“没课。”
听着不像是实话。
陈序洲看见了温听澜脸上不信的表情,改了口:“这不得看你嘛,你要是不回宿舍我就没课,你要是回宿舍我就有课了。”
第42章 第 42 章(重修)
◎那是表白啊,温听澜◎
靠窗的位置在冬日遇上下午太阳最好的时候, 配着暖阳,让人昏昏欲睡。
尤其选修课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才来首府教书, 总觉得外地口音很重,音色也沙沙沉沉的,要不是还没点名, 张致尧也准备跑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张致尧打了个哈欠,身上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刚准备趁着课间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旁边的椅子传来响动。
陈序洲将书往桌上一放, 看了眼张致尧翻开的书的页数:“都讲到这儿了?”
“啊?我也不知道,之前一直在说ppt。”张致尧回, 回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我帮你喊到吗?”
“又有空了。”陈序洲其实想说是温听澜实在是太热爱学习了。
张致尧困得很, 也没有多想:“那下节课你听着, 我想睡会儿。”
陈序洲:“第三排, 二十个人都没有的课,你还睡觉呢?想睡觉干嘛不选后面的位置?”
张致尧不管:“你之前都敢不来呢, 二十个人的课,坐哪儿都一样。”
陈序洲被说服了,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老师站在讲台上也注意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学生, 倒也没有追究陈序洲为什么第二节课才来。
说是要入春了, 首府还是干燥又寒冷。陈序洲在阳光下坐了没一会儿就将外套脱下来:“萧胜最近怎么样?”
张致尧虽然困, 但真要他趴着睡觉, 他也睡不着, 只是想闭眼小憩一会儿。听见陈序洲说话, 他枕着胳膊,侧过头看他:“萧胜?不知道。”
萧胜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提起了,张致尧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人了。陈序洲把之前在行政楼看见萧胜的事情告诉了张致尧。他看着困得不行,脑子倒是转得快。
“你逃课逃行政楼里去了?”张致尧觉得有鬼。
陈序洲不瞒他了:“温听澜在。”
张致尧:“谈了啊?好小子你要背叛革命啊。”
谈了?
陈序洲也不太确定,自己那天把六颗星星的名字都发给她了,温听澜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可第二天起来,她一点儿表示和反应都没有,又让陈序洲有点怀疑。
上课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打断了先前的话题,陈序洲瞄了眼在讲台上戴好小蜜蜂话筒的老师,小声提醒张致尧:“去问问知道的人。”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跟以前让云之桃算塔罗似的。
张致尧这次行动力倒是拉满,下了课两个人在食堂买饭的时候,他就有了消息。
张致尧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给陈序洲汇报:“听说萧胜的评优奖学金被取消了。”
对面的陈序洲抬头:“哪听来的?”
张致尧一顿,这个动作有点明显,然后故意说:“问知情人。”
陈序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谁?”
张致尧抬了抬眉尾:“温听澜。”
陈序洲上当了,可刚紧张完才想到这可能是张致尧故意骗自己的。看见陈序洲反应过来的表情,张致尧还是开心,至少他上当了。
看见陈序洲微怒的表情,为了防止下次他下次小组作业真的不带自己,张致尧立马解释:“我问的老王,老王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面听见财务部的人给主任打电话,是萧胜自己跑到财务部说是给他的奖学金金额不对,财务部和主任打了电话之后得知是资料交错了一份,应该交上去的那一份里已经取消了萧胜的评优。”
原来如此。
陈序洲一点儿都不同情他。
张致尧看他淡定,倒是有点不淡定了:“虽然学校没有公开通报批评,但是这件事看起来处理得一点儿都不手软,我看你小心点,估计萧胜要恨死你了。”
学校不公开处理也能理解,怕给学校和救助站都带来不好的影响。
陈序洲继续动筷子:“你保护我。”
张致尧想唾弃他真会给自己找事,但转念一想:“行啊,那你以后小组作业必须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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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学生会说忙也不忙,说轻松也不轻松。温听澜明年换届选举的时候就得走了,这学期开始渐渐将工作都交给了副部长。甩手掌柜当得也不彻底,很多活动她还是得跟着一块。
每学期都有的读书月的活动很简单,例会上主席没有费太多时间说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了温听澜。
因为每学期都要举办一次,前几次的活动资料也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找资料这种事,温听澜原本想让副部长自己去。结果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下午要陪女朋友一起去上课,结束了晚上有约会,温听澜出力的同时还被喂了一口狗粮。
“好男友。”温听澜将狗粮咽下。
副部长叹气:“现在世道找个对象不容易,陪上课,接送上下课是必修的。”
这倒确实,平时就算是早八去上课也能在出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看见已经等在楼下的男生。
上周还在外地的老师,把调整的课补了回来。今天结束得不早,温听澜让武菱帮自己把书带了回去,下课了找了主任要了档案室的钥匙。
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味道,温听澜透过柜子的玻璃看着文件夹的侧面。她对资料在什么位置都有一个大概的记忆,可按照分类和年份找,温听澜都没有找到这份资料。
费了一点时间将所有的柜子都简单翻找了一遍,温听澜才在别的柜子里找到。
心里暗骂了两句,等会儿去还钥匙的时候她一定要看一下主任手里那本钥匙登记簿上看一下上次是谁来查资料的。
原本下课时间就不早,温听澜找完资料从档案室里出来,整栋楼的学生似乎都走光了。
校广播站已经开启了今天的广播节目,
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温听澜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单手锁着门。门锁转动,主席拉了一个临时的工作群,这会儿群里正在接龙发“1”,叮叮咚咚的消息声音掩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等温听澜感觉身后有人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披散的头发有一部分被那人合着衣领一起被抓在手里,温听澜吃痛地往后仰,想要缓解头皮的痛感。
手捂着头发,她朝后看,一张爬满愠怒的扭曲的脸正看着自己,他满目狰狞。
看清来人的脸之后温听澜汗毛倒竖
箫胜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地就像是戏剧里青面獠牙的扮相。温听澜不断地往后退,用尽全力地掰开箫胜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温听澜掰不开他的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自己的挣扎也只会在这时候激怒他:“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没有,但你男朋友有。”
男朋友?
陈序洲吗?
温听澜之前确实虚荣心作怪,不排斥别人误会她和陈序洲的关系。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和这种情况。
眼见讲理不行,温听澜一咬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