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闷。 ”
严涿指腹碾过她的锁骨,带起虚虚热汗,摩挲过她的衣领,抽出散进里面的黑发,他说:“下周的电影我也想好了。”
谢奚桃看着他,低喃:“什么啊。”
严涿说了个名字。
“哦。”她没听过,怕想多,听名字似乎也由不得她想太多。
“为什么看这个?”
严涿朝她笑,无辜真诚。
“吻戏多。”
*
谢奚桃拉开玻璃,从严涿的房间翻出来时,像跳进了清凉的游泳池,浑身清凉,满身热汗渐凉,逼仄燥热的空气远离,呼吸终于顺畅,干涩的喉咙咽下灼热,她往回看了一眼,严涿抱臂靠着阳台门看她,身后昏黄的房间在他周身落下暧昧迷离的光影。
谢奚桃笑了下,转过身,慢悠悠回到家,拉上窗帘,脚步迅速加快进了浴室。
严涿看着人消失在窗帘后,嘴角骄矜从容的笑落下,抬手目光深深的看向指尖黏腻沾热的汗,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轻笑,他拿起毛巾,转身进了浴室。
第二天,谢奚桃从闷热里醒来,口干舌燥的灌了杯床边的水,往对面看了眼,骂了声,起身进卫生间洗漱。
吃完饭她利索的换了衣服去敲严涿的玻璃,他已经一身黑等在了门边,看到她问:“吃早餐了吗?”
“肯定。”能不吃吗,不吃都不带她。
严涿点点头,“我叫了车,一会到。”
“好。”
两人说完同时沉默,一时间房间忽然安静起来,谢奚桃捏了捏裤腿,破天荒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严涿房间,在他面前感受到一丝丝微妙的尴尬。
严涿站在架子前选照片,侧脸倒是看不出有没有尴尬。
谢奚桃心里又轻骂了一声,咳了咳嗓子。
严涿看过来。
谢奚桃干干的指着喉咙,“今天更热了好像,哈哈……”
严涿微妙笑下,“好像?”
谢奚桃:“……”她撇撇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问是什么意思。
她信马由缰的任思绪乱飞,在严涿说司机来时飞快溜出了房间,跟着松了口气。
坐上车,看严涿拿着两张他的近照看来看去,谢奚桃一团乱絮的心慢慢飘落下来,“左手好看,又帅又聪明的样子,一看就是年级第二,右边有点痞痞的,一看就像不会在学校受欺负的厉害学生。”
“嗯,所以才不知道要哪张。”严涿举起左手,“想告诉她我过的很好,是个很棒的高中生。”
他又举起右手,“又想告诉她,放心我吧,学校横着走,没人敢欺负我。”
谢奚桃看着他手上近照,默了默。
严涿每次去看多兰,都要放上自己一张照片,又不敢多放,他怕以后会直接把相册甚至柜子都搬过去。
多兰和严奎荣定情于涿鹿,后来严奎荣因为事业两人在璋合生活了很长时间,后来他事业越做越好两人去了别的城市,多兰生病去世后,严奎荣带她回到两人最初生活的地方,将她葬在了这里。
严涿小学四年级知道多兰墓地在哪里,一个人坐公交去结果失踪了一天,此后每年谢奚桃都要跟着他一起去。
到达地方,今天天气好,抱着花来的人不少。
空着手的两人像个异类,尤其严涿脖颈还挂着相机,他有专门的相册,记录多兰墓地周围的环境,近十年的时间,谢奚桃虽然没有进去过,但也是看着多兰墓地边上的云杉一点点长高,绿叶浓密,亭亭如盖。
严涿进去前,上了个台阶回头看她。
谢奚:“嗯?”
严涿:“要一起进去吗?”
谢奚桃眨眨眼:“以后吧。”
严涿点点头,不再说,转身走了。
谢奚桃也不无聊,捡起根地上的小木棍看周围青山绿水,跟守墓地的老大爷聊天,山中空气干净,阳光干燥舒服,严涿和往年一样并没有待上多久,出来后谢奚桃跟大爷摆摆手,过去看他拍的照片。
“那颗云杉又高了。”
“嗯。”
“等几十年以后咱俩死了,也种点这树,挺好看……”她没说完,“啊”了一声,严涿敲了她脑壳一下,“别胡说。”
谢奚桃吐舌,“不都有这一遭嘛。”
严涿瞧她一眼。
谢奚桃给嘴拉上拉链。
过会,严涿说:“到时候,种些其他树吧。”
“嗯?”谢奚桃意外,“你想种什么树?”
他笑了声,摇摇头,“让他们难去吧。”
“他们?”谢奚桃没明白过来,对上严涿好整以暇的目光,慢慢回过味来,耳垂热热,“你都还是高中生呢,瞎说什么!”
她快步甩开他先走。
严涿慢悠悠跟上她,“不是你非要谈百年之后的事吗。”
谢奚桃:“没让你谈子子孙孙。”
“我说的儿子,你都想到孙子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谢奚桃又慢下步子来,“不对,是你子子孙孙,跟我可没关系。”
严涿耸耸肩,一副随你说的表情。
谢奚桃斜了他一眼,先上车了。
两人坐到市区就换了公交,周日天气好,作业又完成了,谢奚桃便拉着他去上次的奶茶店坐坐。
刚点完单,谢奚桃就往对面的墙走,被严涿拉住了帽子。
“干什么啊?”谢奚桃心虚瞧他。
严涿下巴点靠窗位置:“坐这。”
“可我想坐那边墙那啊。”
严涿点点另一边米黄色墙,“正好,我坐那。”
“不行。”谢奚桃毫不犹豫说。
严涿盯她。
谢奚桃求饶,拉着他袖子晃,“给我看看你上次写的便签嘛,都过去这么久了。”
严涿:“好,咱俩互看。”
谢奚桃瞪他,“鹿鹿,你这个月都还没有让过我,以前说好的,一个月得让我好多次呢。”
严涿:“下次。”
谢奚桃:“就这次,我想看。”
“我也想。”
两人对视两秒,忽然同时开口。
严涿:“布。”
谢奚桃:“石头。”
说完,谢奚桃睁大眼:“三局两胜。”
跟着立马出拳亮出布,跟着严涿也出了剪刀。
谢奚桃苦着脸看他。
严涿看她笑了,“这次我出布。”
谢奚桃眨眨眼,连连:“嗯,好。”
然后谢奚桃出了布,对面严涿出了布。
谢奚桃:“……”
严涿:“我说了出布。”
谢奚桃:“五局三胜行不行啊。”
严涿:“这次我还出布。”
“嗯嗯,鹿鹿我这次肯定信你。”
跟着谢奚桃出了剪刀,对面,严涿慢悠悠出了布。
谢奚桃眼前一亮,拉着他肩膀去对面,“来,我们坐这里。”
说着,她把严涿按坐下,自己踮脚去寻墙上最高处的便签,只是上次她分明记得严涿贴在上面偏里的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正奇怪,忽然一张蓝色便签亮在眼前。
她看过去,纸后严涿笑着看她,“找这个?”
谢奚桃笑了声,拿过纸上内容看,跟着瞬间被拉近了燥热、狭小的浴室,白雾蒸腾,声音隔着水雾朦朦胧胧。
谢奚桃看清纸上内容,猛地抬头看向严涿:“你知道?”
“嗯?”
“钓鱼。”谢奚桃指另一边墙,“你看了我的便签。”
严涿:“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
谢奚桃飞快走到米黄墙边,找到她的那张便签,啪的按在他眼前,“你看看。”
严涿拿起来,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
他笑的意味深长:“我还真没看。”
谢奚桃和他对视,惊讶染着心虚慌张羞赧的眸子对上漆黑深邃同样染着笑的眼眸,一时间,两人看着对方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