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过往风颂和罗暮衣过夜,可从不带外人。
如今虽然他二人关系岌岌可危,风漾自认作为大弟子也应该跟着师尊护住师尊,但还是对此感到尴尬。
他可想到这一晚氛围的凝滞,他的无助。
……风漾,始终是有些怕罗暮衣的。
然而,风漾心中天人交战之际,风颂和罗暮衣走入了画阁。
风颂扬手,布下结界。
啪。
风漾的鼻子险些撞上结界。
抬首,风颂和罗暮衣已不见身影,只有风颂布下的白雾横浮,那是密不透风的结界外围。
“……师尊???”
风漾这才发现,留给自己的只有阁楼第一层的厅堂。
他方才……竟是想多了。
……
画阁之上,云房启窗,罗暮衣靠在黄花梨交椅上,双腿交叠,盯着窗外的风雪。
风颂则隔着一道绨素屏风,坐在榻边,展开竹册。
二人无话。
这风雪正如画阁的氛围。
冰天霜地。
作者有话说:
先更后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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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气
◎风颂气得发颤:“看到这张像岑浮的脸,又心疼了?”◎
罗暮衣坐在交椅上看了会儿雪, 不久后,便除去鞋履,赤脚踩在了毯上, 又侧身躺在榻上。她脚趾上蔻丹朱红。
这室内氛围自然一直是尴尬的。风颂在,罗暮衣不好拿出在尹东亭处获得的密册继续看, 她在脑内思考着幽府和食雪的事,一思考, 就是一个时辰。
而这画阁之中, 散着幽香,插着桂花,四处都溢着和风颂相关的味道,罗暮衣时不时分心。
她中途也有暗暗瞥几眼风颂。
风颂一直沉默着,手背紧绷,不过一个时辰, 才过了几个卷案,罗暮衣怀疑他根本没认真看。
……罢了, 如此场景, 的确是让人分心的。
罗暮衣闭眼, 只盼这阴阳劫的时效早些过去。
但过了大概又半个时辰,罗暮衣听见窸窣之声,没忍住再朝风颂看去, 便发现他已设下一道结界。
结界如雾, 隔绝她的视线,但雾里依旧可看见他影影绰绰的身影。他在换药。
……先前风颂,是受了伤的。罗暮衣记得他路上便依旧有发寒毒之征, 方才和一人一妖相斗, 也以诈伤引黑袍者入陷阱, 状况似并不好。
但不好就不好。
罗暮衣背过身去。
然而,她五感通明,很快嗅到了一股辛辣诡谲的药香。
这药……
罗暮衣忽觉不对,她犹豫了会儿,终是冲入了风颂的结界——她一向入他结界就如入无人之境,用不着多少力气。
风颂见她进来,错愕抬头,下一瞬,他竟是要把手中白玉药瓶藏下。
罗暮衣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风颂的药,她拿起来,再嗅,抬头蹙眉:“你怎地在用藏恶散?”
“……”风颂抿唇。
只见他乌发披拂,清冷胜雪,但如今道袍微解,露出了肩膀上的伤,手背也暴出一二青筋,上面正扎着一二灵针,针上引药,竟是寒毒再发。
罗暮衣道:“藏恶散,藏隐恶。可短日将修士体能恢复完好,之后七日后便会心神散,目弱耳不明。关键是,这药常此以往服下去,毁的是灵脉。你吃什么?!”
风颂看着她,咬牙,却又偏开头。
罗暮衣:“你在做什么?暖玉棋和暖神散呢?”
二人成婚前,风颂因长期在外作战,常恶战在野,便服着这毁身子、却能撑持着指挥的药,被罗暮衣发现后,她便去为他求了暖玉棋和暖神散,都是没这种副作用、但见效慢些的治毒之物。
不想,风颂却抬首,冷冷瞪她:“滚开。”
罗暮衣却被他气乐了:“风仙君,一百岁的人了,和离就和离,拿自己身子作践赌气?如此幼稚么?我十八岁的属下都不会像你这样。”
“……”风颂目光冰冷,瞪着她,眼眶发红,又垂眸。
风颂实际上本没用自己身子赌气。
没用暖神散,是正好用完了。
暖玉棋……风颂却是真不想用,因为罗暮衣室中岑浮的画像便是在下棋。
而当日罗暮衣送回他所有礼物后,他气得气血翻涌,也想报复式地把她所有东西还她。
整理时,却因寒毒发,暖玉棋染血,风颂清醒过来,深知这也无法报复罗暮衣。
也不知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也没还罗暮衣她的礼物,只是把这些尘封了。
这些心路历程,风颂自然不会告诉罗暮衣。
那会让他落下乘。
风颂只道:“关你何事?我会尽清华,也算得上半个医修,比你懂如何疗伤。”
罗暮衣道:“你是在用‘尽清华’么,分明不是。说个鬼的‘尽清华’。”
她一双乌黑的眼盯着他,似丝毫也不受半月前告诉他替身之事的影响。
风颂气血翻滚,忽觉无助,但也想快点撇清和罗暮衣的纠缠:
“滚远点。”
“我就算用藏恶散用死了也与你无关。”
“我死了,你还能早点另寻替身。”
“……”罗暮衣脑中的弦却像是倏然断了,也像被点了火,眼中都喷起火来。
她反手把那藏恶散砸出去,四分五裂:“寻死觅活,你演给谁看呢?”
风颂瞪她,罗暮衣却突然俯身,在风颂猝不及防中,一把扣住风颂的身子。她召出一瓶药。
罗暮衣在外,常年备各种药物,暖神散她不用,因此一直占着芥子囊的一角。
罗暮衣召出暖神散后,掐住风颂的下巴,把药朝他嘴里灌去。
同时,怕他反抗,罗暮衣还召出黑影,缠住风颂的手腕,将他双手反剪起来。
风颂震惊地瞪她,他眼尾晕出红,方才还如孤月凝露的眼,溢出水雾,惊色夹怒色。
而剑修的嘴唇,不同他冰冷的性子和嘴硬的性格,十分柔软。
罗暮衣的手指蹭上之际,也不由心猿意马了一瞬,却闭眼掩去这感受。
而风颂似反应过来,扭头挣开,要踢向她。
罗暮衣这黑影自然也困不住他多久,他的手挣出黑影,要推罗暮衣,却被回神的罗暮衣扣住双腕,伸腿压住腿,她抓紧时间把药全给风颂灌了进去。
“咳咳……”
风颂咳嗽,唇角也发红,终是暴怒地大吼一声,“罗暮衣!”
罗暮衣这才低头,怀着的风颂,乌发衣衫凌乱,锁骨出,胸口起伏,哪里还是先前周正冷漠的仙修样子?
他一双凤眸都似蕴了水,红从唇角蔓延脖颈,脸上却满是屈辱、愤怒和抗拒。
“你这算什么?”风颂哑声道,“你这算什么?”
罗暮衣理直气壮:“什么算什么??喂你药怎么了?”
风颂却双目都要滴血。
“既是替身,决定厌弃……为何又要招惹?!”
他愤声道,似身体都气得发颤了,“是看到这张像岑浮的脸,又心疼了?”
他闭了闭眼,似要提醒她般,“我……是风颂。你看清楚。”
“……”罗暮衣抿唇,心中竟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心虚,却也嘴硬道,“第一,我如此做,是怕你出事。旁人可不知道我身份,介时你出了事,其他人以为我是刺客,我行事不方便;第二,过来,其实也想与你用灵术看一番,这阴阳劫到底要多久才失效。如今,我二人都不方便。”
风颂身子一颤,瞪着她的眼依旧是红的,唇上还沾着t z药。
罗暮衣不知怎地,只觉经历方才之事,二人气息竟有诡异的缠绵之感,也似有什么在酝酿。
罗暮衣不喜欢。
她忙松开了手。
风颂起身,理好衣襟,乌发披散。
罗暮衣在二人之前的桌上设好一道阵法,下令:“把你的血滴进去。”
“……”风颂冷冷扫她一眼,紧抿嘴唇,终是垂眸把血滴进去,随后别开头,露出如白玉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