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余乔岁数大了,虽然在外拥有震惊五湖四海的名声,但是私底下,面对自家人,还是一个爱关心他们恋爱结婚的热心长辈。
宋禹这种花名在外的京圈浪荡公子哥的耳朵早就被老太太念叨得起茧子了。
冯余乔暂且放过他,此刻问起温知宴:“阿宴,菜合不合胃口?”
“很好。”
“让你喝酒,你也不喝。”
“我开车来了。”
“人家阿宴习惯好,社交场合里酒一直喝得少或者不喝。”宋禹搭腔。
“哪里像你,一个月有二十天都是醉着的。”冯余乔训道。
“阿宴今年可要结婚了?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做生意,洋鬼子一直不信你,还以为你跟宋禹他们一样,你奶奶前段时间不是还张罗着你相亲来着。我听说阿宴好像还真的去了?”
温知宴其实已经结婚一年了。
黎尔不想公开,他随着黎尔,现在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跟黎尔结婚了。
温知宴听到老太太这样问,倒不急着回答,望着黎尔,她低头,在假模假样的拣面前的一盘刀豆吃。
雪白的脖颈深埋下去,深怕温知宴趁机跟她相认。
温知宴忽然想整整他,昨晚在别墅里她也没让他如愿,今早他明明公司里有事,起了个大早,还先要去储运酒店帮忙她争取她的宴会项目。
换做是旁人,此生都不会有殊荣得到温知宴如此宠溺的对待。
只因对方是黎尔。
黎尔的裙摆忽然被人在用餐的宽大圆桌下蹭了蹭,她惊慌的抬眸,撞上男人睨着她的撩欲视线。
他神色淡然的用他的西裤裤腿贴她的旗袍裙摆,摸索着伸到她的双腿中央做勾缠。
圆桌下面的空间很宽,没人留意到男人跟女人的两双长腿交叠在了一起。
“……”
黎尔脸跟耳朵都烧了起来,不断的发烫。
她没想过温知宴这么痞气,当着这么多人,她不认他是她老公,他就用这种坏透了的法子修理她。
“阿宴,不喝酒就喝点儿这个吧。”
黎尔见到宋禹在给温知宴倒饮料,就算是纨绔狂肆如宋禹,到了温知宴面前都是主动为他推杯换盏的角色。
温知宴那斯文内敛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有多拽多狂的灵魂,常年在社交场合奔波的黎尔算是懂了。
被这样危险的上位者男人当众挑逗,黎尔胸口闷着,不敢吱声。
他腿真的很长,硬膝盖来回蹭磨在她的旗袍裙摆上,一脸神情淡然,然而盯着黎尔的眼神是坏透了的下流。
桃花眼里流淌着无尽的坏。
温知宴继续着桌下的恶作剧,薄唇牵动,举杯抿了口宋禹给他倒的苹果汁,他说他不喝酒,宋禹便给他倒苹果汁。
放下水晶杯,温知宴缓缓回应:“那阵子是去见了一个。”
“后来呢?”冯余乔饶有兴致的问。
“太乖了,好像不适合我。”用餐的圆桌下,温知宴一面用他的长腿闹黎尔,一面回答冯余乔。
“长得如何?性格如何?”
温知宴回答:“长得不错,性格外向。”
“是阿宴喜欢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再处着看看?”长辈最爱关心起这种事了。
温知宴长眉微敛,正犯愁要怎么回应。
宋禹冷哼着插话:“外婆,您知道从上大学开始,有多少女生倒追温知宴吗?以前我们住一个宿舍,她们写给温知宴的情书,能每天都塞满我们宿舍的垃圾桶。温知宴看都不看就直接扔了。
就他这样的人还去相亲呢?哪个女孩儿能跟他相亲,那简直是九世仙女下凡到他面前才行。”
冯余乔听乐了,“瞧你们说的,阿宴这辈子难不成要当和尚了不成?为什么一直被那么多女孩子追,我却从来不见他交往过一个半个?”
温知宴在他们这群人里,一直很洁身自好,长大到现在,好似身边真的没有出现过暧昧对象。
宋禹这种整日流浪花丛中的人就不说了,就连周淮舟从大学开始都一路交往过好几个女友,分分合合的,闹得轰轰烈烈,都被冯余乔他们这些长辈耳闻过。
“我们阿宴心里一直有人。”喝了半杯红酒的宋禹搭温知宴的肩膀,笑吟吟的想泄他的底,“上大学那会儿,我们阿宴经常飞去国外……”
听到这里,温知宴猛然收回了蹭玩黎尔的西装裤腿,喝止宋禹,“别胡说。”
可是黎尔却清楚的听见了。
她想,原来温知宴心里有人。
所以,跟她这样的女子结婚,才会那么随意,只是短暂的相亲走个形式就结婚了。
他之前都那么坏的想要逗她,被宋禹提起上大学时,他经常飞去国外,他就停止了在桌上跟黎尔暧昧厮磨的动作。
宛若是被扫了一时窜起的雅兴,忽然想念起了心中真正的佳人。
黎尔发烫的脸颊跟耳廓在短暂一瞬开始逐渐冷却,还有胸腔里一颗为温知宴躁动的心,一并也安分守己了。
宋禹不悦,“温知宴这人最没劲了,真跟谁结婚了,就是害人家婚后被冷暴力。”
“瞎说什么呢。别嘴欠。”温知宴狠瞪宋禹,许久没人再说话。
冯余乔瞧这两个顽劣少爷老大不小了,还吵吵闹闹的,笑道:“看我,忙着跟你们瞎聊,忘记跟阿宴正式介绍黎姑娘了,这是我这次住的酒店上班的黎经理,跟你和宋禹差不多岁数。
这次我在璃城住他们酒店,她照顾我不少,你们都来认识认识,跟平时你们能接触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心思细,能力好,跟她交朋友,我想你们一定会受益匪浅。”
“干嘛呢?外婆,结对子啊?当我跟温知宴还在上学呢?把好学生介绍给我们这些坏学生,想要帮我们学好?”
宋禹扬声,小时候冯余乔嫌他顽劣,经常跟他玩这个。
其实,温知宴才是真顽劣。
宋禹都是被他带坏的。
宋禹瞧着黎尔,其实本来对她有诸多好感,然而短暂的几次接触,他觉察到她这个人真的心特别细,细到要是跟她处对象或者结婚,宋禹肯定会被她管得浑身不自在。
美色当前,可惜不是宋禹的口味,甚是惋惜。
宋禹瞧温知宴,他埋头吃菜了,似乎对黎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想也是,这黎姑娘再明艳照人,也不过是一个服务行业的小社畜,配温知宴怎么能行呢。
北城江家高门里,江思希都闹得要上吊了,温知宴还没去抬起尊脚去北城瞧她一眼呢。
“看你说的,我就是想给你们介绍个朋友,常言道,多条朋友,多条路。”见两位公子爷高傲不羁,不受攀附的神态,冯余乔打圆场,怕黎尔往心里去。
黎尔讨巧卖乖的说:“冯老师不用给我们介绍,我跟温少还有宋少,之前就见过的,我们认识。您来尝尝这个,这鱼肉嫩,这儿是肚子上的肉,没有刺,您趁热吃,等会儿凉了不鲜了。”
黎尔很快把话题带到吃饭的事情上。
一顿饭后来还算是吃得比较气氛融洽,后来冯余乔不拉着宋禹跟温知宴,数落他们恋爱结婚的事,这两个男人便自顾自的聊天去了。
宋禹说的多,温知宴一直神色淡淡的在听。
让黎尔感到有些怪异的是,自从宋禹说了温知宴心里有人,上大学那会儿,温知宴经常去国外之后,温知宴就不怎么跟她做眼神交汇,本来还在很痞很坏的逗她。
*
吃完饭,黎尔要回去,她住的别墅跟冯余乔要回的储运悦榕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时间太晚,黎尔便提出不坐冯余乔的车,自己拦车回去就行。
宋禹也不想跟老太太同坐,省得又被他唠叨,留下来说要坐温知宴的跑车。
温知宴今天开的是定制款chiron,宋禹要坐。
宋禹想,怪不得适才他不愿意喝酒,因为今天开了豪车出来。
可是温知宴不要他坐,从车上拿下一包苏烟沉香来,低头慢条斯理的拆封,倒出一根来,衔到唇边,也不给宋禹发一根。
宋禹正要抱怨,温知宴吩咐他,“快走了。陪你奶奶回去,天寒地冻,伺候她回酒店早点歇息。我要回玉宇公馆,不跟你同路。”
宋禹无奈,骂骂咧咧的坐宾利走了。
等黎尔慢吞吞的踩着细高跟走出来,见到的是男人衔着没燃的烟,站在灰蓝色跑车边上等她出来。
黎尔有些惊异,还以为他跟他的阔公子朋友一起走了。
今日被冯余乔叫出来作陪,适才在餐桌上,就算没有人点名了详说,黎尔也切身体会的感到了阶级的差异。
一高一低,两头实在是差了太多。
身处低位的黎尔有些沮丧,更沮丧的是,她从温知宴的好友口中听说了温知宴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了一个人。
现在她的身份是温知宴的太太,听说过去他也有难以忘怀的恋情,黎尔心里产生了膈应是正常的吗?
黎尔对自己的灵魂发出了重重的拷问。
她是不是有点开始喜欢温知宴了?
对一个敢在用餐包厢里当众轻薄她,用西装裤腿蹭她旗袍裙摆的浪痞公子哥动心了?
才不会呢。
黎尔在心里快速否定了这个念想。
她想去找地方买个冰激凌来吃,让自己尝甜,然后自己坐车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安稳的好觉。
她甚至想今晚要不就回娘家去好了。管倪涓雅怎么问她怎么回来睡了。
结果,为了避开温知宴,等她故意找借口这么晚的奔出来,温知宴在寒冷的雪夜里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黎尔想为什么呢。
温知宴终于等到女人走近,二话不说,吐掉唇边的烟,长手一伸,拾起她的纤弱下巴就吻,举止跟态度冷痞有加。
“温知宴……呜……”
黎尔娇嫩的口腔被男人的粗舌撩得发疼,直至麻痹,她无助的抽动细弱的肩膀,到现在还是不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
没多久就被温知宴吸得快要缺氧了,一双柔荑服软的揪住他的白衬衫领口。
温知宴才放开了她,体贴的伸手扶住她发软的腰。
“温知宴,你……”黎尔有些生气的抱怨,怎么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吻下来,适才在餐桌下还玩她的裙摆,让她窘迫的深怕那位德高望重的冯老太太发现。
可是温知宴却笑了,痞气的说,“谁让你不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