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枢的手端的纹丝不动:“再晾会儿就彻底凉了,药性也就下去了,”
“……这药太苦了些……”
即便之前已喝了数日,林宴仍然有些闻之色变。
想了想,他抿了下唇,用因发热而有些干涩的嗓子软声道:“而且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严重……”
陆秉枢凉凉的开口:“你昨日也说了觉得不打紧……”
林宴:“……”
看了他片刻,陆秉枢放缓了语气,“已让人去买了五味斋的糕点,厨房也上了些新制的蜜饯,你喝了便可以吃来压压。”
“或者……”他顿了顿,微抬了下眉:“你希望我喂你?”
伴随着汤匙在碗中轻响的一声,看着他作势舀起的一勺褐色药汁,林宴眼皮跳了下:“……算了,我自己来吧。”
开玩笑,这么一勺一勺的喂,岂不是苦的更久了……
闻言,陆秉枢毫不意外的将药碗送了过去。
苦着脸,林宴屏息一口气将药汁灌了下去,但喝的太急,刚咽下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秉枢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怀里,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侯爷……”
外面突然传来了陆锋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陆秉枢淡声开口:“何事?”
陆锋:“太医院的太医已到了。”
刚平复下来的林宴一怔,侧头看向陆秉枢,连喉咙间的苦意都忘了:“太医院的太医?”
“带过来吧。”
吩咐了陆锋一句后,陆秉枢才转向林宴应了下:“是太医。”
“到京城以来,你已连着病了两场,看着身体不算好的样子,所以今日回来时,我便让人去请了太医,正好也借机会让人给你看看,可有调养的良方。”
尽管候府也有大夫,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宫中太医,才是最精通调养之术的……
林宴有些意外:“……太医这么容易请到的吗?”
陆秉枢看了他一眼:“天气渐寒,本候身子也有不适。”
懂了,就蹭他的名头的呗……
林宴抿了下唇:“谢谢侯爷……”
陆秉枢捏了枚蜜饯给他:“你听话些,才真是谢我了……”
“侯爷。”
说话间,太医已经被带到了。
是个样貌的中年男人,一来便恭恭敬敬的行礼,即便对着陆秉枢与林宴两人显而易见的亲近也丝毫没有异样的神色。
但看着他,陆秉枢却是皱了眉:“阁下是?”
“回侯爷,刘太医为太后请脉去了,特令下官前来为侯爷诊断,”太医低头回道:“下官姓钱,往日是为多为宫中娘娘们调养身体,侯爷大概没什么印象。”
陆秉枢看向陆锋,陆锋微微颔了下首,表示人的确是从太医院接回来的。
“那大概是我少了些印象,”收回眼神,陆秉枢淡淡的应道,随后示意的看了眼林宴:“你既擅调养,便先给他诊断下吧。”
“是。”
太医微微抬眼,目光落到两人半依半拥的姿势上,顿了下,委婉而含蓄的开口:“诊断……最好是这位公子坐起来些,怕是要侯爷,先让一让……”
反应过来,林宴脸上烫了下,尽管因为发热看不太出来,但还是可以匆匆推开陆秉枢坐直了些。
陆秉枢皱了下眉,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揽着人的手,起身往一旁让了一步。
钱太医低眉顺目的上前,为林宴诊脉。
过了片刻,才松开手。
陆秉枢:“如何?”
“脉弱而迟,这位公子应是早年受了些磋磨,根骨受损导致的体虚,长此以往,怕是会损及寿数……”
见陆秉枢面色冷沉下来,钱太医连忙安慰道:“不过若是精心调养,倒也不是不能弥补回来……”
窥了眼陆秉枢,他低声道:“下官这里正有一份适用的药方。”
眉心微微松了些,陆秉枢沉声道:“劳烦钱大人了,既然他身体这番情况,用药还请仔细些……”
“下官明白。”钱太医点了点头,随即试探性的看向他:“那侯爷的脉……”
“到外面去诊吧。”
陆秉枢顿了下,看了眼似有些神思不属的林宴,怀疑他被吓到了,安抚的拍了拍他:“别慌,待开了药,调养着便是。”
回过神便听见这一句,握着置于腿上的手紧了紧,林宴扯了下唇,低应了一声:“我明白……”
垂眸看了他片刻,陆秉枢才和太医一起向外间的厅中走去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于屏风掩映之后,林宴面上的神色骤然淡了下来,看向自己握着的手。
掌心慢慢摊开,里面赫然是一张细长轻薄的纸条。
正是钱太医方才诊脉时,不着痕迹塞过来来。
纸上的字迹很短。
“九月廿九,西郊秋猎,同去。”
林宴不自觉蹙了眉,在角色记忆中,这是永昌帝暗部给他传令的笔迹……
【原来是这个……】同样看到字条的系统恍然:【第三个剧情任务点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