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一手按在了这造物的脑后?,另一只手,则在路西菲尔的背部?间摩挲和流连。
那属于天使的,再是?敏感不过的羽翼根部?。
然而?便在神明似乎要顺着心意?而?更进一步,而?将这祭品、这羔羊、这属于祂的造物一点点吞到腹中之?时,路西菲尔以手抵在了神明的胸前。
恰如同那细碎的、握之?不住的流沙一般,路西菲尔将神明推开,起身,而?后?以手于虚空中摊开,有原本被?摆放在一旁的七弦琴,落在了路西菲尔的怀中。
短暂的骚乱于下首的精灵中响起,那层间隔在路西菲尔及精灵间的迷雾仿佛是?被?掀开,帷幕落下。精灵们将带着敬仰、爱慕、惊艳等种种情绪的目光望向路西菲尔,望向那高台与上首之?上的,光辉闪耀的晨星。
神明的存在与到来叫他们自然而?然的所忽视。
彼此之?间,仿佛是?处在那不同的纬度。只要主?不想时,那么主?的一切对于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而?言,便是?不可名状不可以被?言说,同样不可以被?察觉。
即便于那自始至终,路西菲尔的目光似乎都没有离开过神明。
“您要听我弹奏吗?”
路西菲尔偏头?,问向神明。恰如同一只再是?骄矜且名贵不过的猫一般,并?不容许有任何的拒绝。
神明并?没与拒绝的打算。
只是?以目光温柔且纵容的看着这造物,仿佛能将其所有的忤逆、过错等种种而?容纳。
于是?路西菲尔仿佛是?因此而?被?愉悦,便连那每一根发丝间,都仿佛是?被?带上快活的气息。
整个天使显得愈发的璀璨和光辉,符合这世间之?一切生灵的美好与想象,符合所有之?对于美、对于完全的定义。
所见者无不心生赞叹与愉悦,自行的将声音甚至是?呼吸放轻,等待着那炽天使长的动作。
转抽拔弦,在最初始时,那曲调似乎是?凌乱的、不成?调的,并?没有任何过多?的特殊与不同。
只是?很快,在路西菲尔那似乎兴趣盎然的拨弄之?下,在神明以及下首那诸精灵的注视之?中,一切开始被?赋予上特殊的节奏、音调和不同。
该怎样形容那样的观感和感觉呢?
路西菲尔弹奏的是?一首此前有精灵弹奏过的、流传在精灵的族群中的小曲。
欢快,明丽,带着勃勃的生机及活力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且缠绵的爱意?。
那似乎是?一场单恋。
极是?美好的,并?不带有任何负担及负累的单恋。
我爱你,与你无关。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于你、对于美好的欣赏和爱慕而?已。
优雅,理性,清醒。
在绝大?多?数向善的、向往美好的长生种眼中,恋爱与爱情对于他们重要而?又不重要,是?值得被?赞叹与被?吟诵的,再是?美好与纯真不过的模样。
并?不容许亦不会掺杂任何杂质。
所有的怨与恨以及那欺骗、愚弄和那负面的情绪,都不应当被?存在。更不容许以爱之?名,行任何有所伤害的、负面的、不义的事。
这似乎同样是?彼时的路西菲尔的追求,是?他之?所以为的、同造主?、同神明之?间相处的模样。
因而?当音符流淌当那曲调被?弹出,当属于这炽天使长的琴技第一次于这大?地之?上、在精灵的族群里被?展露,所有的生灵无不为此而?动容,为之?而?陷入到沉醉。
主?的指尖原本是?落在膝头?,随着路西菲尔的弹奏而?似有似无的、漫不经心地敲击着节奏。
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在场所有生灵都似乎沉浸在路西菲尔琴声当中之?时,在那琴弦于路西菲尔的指尖流淌,主?却忽然好似陷入到了沉寂。
恰如同一尊亘古留存的雕塑一般,叫所有的一切随之?而?冻结。
“我恨你,我不爱你了,耶和华。”
黑发黑眸的造物如是?言,有月华星光为弦,金玉为骨的七弦琴于那魔王的手中脱落。落在地面,发出猛烈的、急促的、破碎的声响。
然而?不管是?路西法还是?神明,都不曾投诸以任何的目光和关注。
暗色的衣角于虚空中划过冷冽的弧度,路西法转身,以手抱臂,背对着神明。而?后?偏头?,对着主?开口道:
“我本以为我应当怨你,恨你的。我们当彼此折磨,再没有尽头?。”
“直至那世界的终焉。”
“但,”
恍若蝶翼的眼睑垂落,路西法的身影与脚步不再有任何停留,向着那大?殿之?外走?出。
“我同样不再恨你了。所以我们之?间,终将迎来结束。”
神明的手掌伸出,似是?要拉拢、握住什么。只是?纵使主?再如何强留,之?所留下的,不过是?......
是?什么呢?
有落在地面的、仿佛是?被?摔坏与被?破碎的七弦琴落到神明的眼,而?后?在主?的目光之?中,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而?消散。
再不留下丁点痕迹。
有琴声落到神明的耳,于是?那一瞬间,所有的景象与未来于神明眼中褪去。主?的目中之?所映照的,唯有那造物正在弹奏的身影与那再是?光辉、璀璨且华美不过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