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朝安始终跟在队伍的后面,如鬼魅般穿梭随行。
只是,越是靠近魔都,巡逻的魔族士兵就越来越多,跟踪的难度也就越来越大。
危朝安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以免自己被游荡的魔族发现。
但走着走着,危朝安忽然发觉天色越来越暗了,可这还远没到黑天的时候。
以前还做仙尊那会儿,魔界这边他来过不止一次,这边除了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常年处于阴暗中,其他地方的昼夜交替还是正常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危朝安拧眉沉思,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被落下了一段距离,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呼……呼……”
魔都周围环绕着风墙,呜呜声如恶鬼凄厉嘶喊,叫的人心慌,凡是试图硬闯的魔兽都被那凌厉的风刃斩碎,腥臭的血液混杂着碎肉洒落一地。
危朝安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就看冥封用玄阴剑打开了风墙结界,三位长老随后拽着司砚南穿了过去。
赶在那风墙结界关闭前,危朝安凝神聚气,用他最快的速度嗖地钻了进去。
刚一入内,便有极强的威压落在了危朝安的身上,那是来自魔族防御大阵数十万载的底蕴积累,本就针对仙族。
危朝安又仙灵受损,没有充足的灵力傍身,根本无法抵抗威压的力量,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手掌下意识撑着膝盖,缓了缓才挺直了脊背。
城内和城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比起外面的阴诡暗流,城内一片富足祥和,错综复杂的街道交错纵横,像是编织了一张大网,细看隐约能窥见其中奥妙,竟是顺着阵法走向建造。
一座座低矮的房屋各具特色,从外貌装饰上就不难看出屋主的性格,或是张扬,或是内敛,但大多都不拘一格。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魔族子民的房屋,都环绕着城中央的一座宫殿。
那宫殿画栋飞甍,玉阶彤庭,只可惜萦绕周围的魔气为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危朝安现在没心思欣赏魔族都城的风土人情,他现在问题大了。
他把冥封跟丢了。
司砚南还在他们手上啊!!
“……”
危朝安咬了咬后槽牙,果断选择找了个无人在意的角落,给自己换了一身同这里子民差不多的衣服。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危朝安套了一身宽松的墨绿粗布长袍,头发随意披散,无拘无束,没有人.皮.面.具了,就学着这里的人在脸上随便画了些花纹,一身打扮乍一看,戴上面具就可以去充当祭祀的了。
混入人群中,危朝安小心观察着。
印象中,城中央的宫殿是玄若海的住所,即便现在玄若海死了,那里面也仍留存着不少致命的术法陷阱,估计也没谁敢住进去。
冥封寝殿的地牢,应该不在那。
会在哪呢……
“……”
危朝安脚步忽然顿住,迟疑地看向路摊前正在给客人展示花灯的老翁。
许是为了逗弄孩童,即便是在白天,老翁也点燃了花灯。
暖黄色的光透过精美绝伦的镂空剪影,很亮,很美,引得孩童一阵欢呼。
危朝安盯着那盏花灯看了许久,脸色愈发阴沉。
似是有些不确信,危朝安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再看向周围,心登时凉了半截儿。
好像……不是天黑了。
而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危朝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视线愈发模糊昏暗,已经快要看不清手掌的纹路了,不论看向何处,都是一片模糊,还笼罩着一层黑雾。
“……”
危朝安兀地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追踪。
五感渐失这件事他早就有所准备,真到了快要看不见的这天,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只希望这不争气的身子能多撑一会儿。
……
先前在黑石滩,危朝安引用圣物的力量强行给冥封传音,冥封的身上多少残存了圣物的气息,此时正好用来追踪。
只是,用此法追踪要依靠圣物,危朝安每感知一次冥封的位置,就要强行催动一次圣物的力量。
几次下来,危朝安就有点吃不消了。
“呃……”
危朝安抬手撑着墙壁,低头按着心口喘息,破碎的痛呼声被抑制在喉咙里咽下。
“呵……”
危朝安唇角上扬,眼里溢出明亮的光。
找到了。
视线锁定在距离城中央宫殿百米外的一处地方,冥封的气息最后就是在那里消失的,想必是进了结界之内。
危朝安稍作缓和,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朝着那个地方靠近。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几个巡城的魔族士兵拦下了。
“你,站住。”一魔族士兵长.枪横在了危朝安身前。
危朝安一怔,难道被认出来了?
不会这么快吧?他都已经在三界中销声匿迹了四百年,寻常人早该忘了他了,更何况他还做了伪装……
危朝安没吭声,微微低头,那叫一个低调。
但魔族士兵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士兵上前,仔细打量着危朝安,像是在审视一件心仪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