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使辛成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司砚南脚步一顿,一句话没说,周身气势狂傲,寒霜剑凌然挥出,凛冽的剑气铺天盖地冲着辛成压了过去。
“砰——!”
辛成甚至没能抗下一击,便被生生掀飞,嵌入了后方的石壁中,尖锐的石刺狠狠穿透胸膛,虽不致死,但足以限制其行动。
危朝安这会儿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反应有些迟钝,根本没注意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有些冷,然后就听司砚南略带怒意地说道:
“啧……什么货色都敢拦我的路了?”
“轰——!”
冲破碎石的闷响在身后响起,司砚南眉头一蹙,拉上危朝安就要走。
“不想知道你们走后,李家堡那些人的下场吗?”幽篁阴恻恻开口,甚至没分给辛成一个眼神,仿佛这个下属的死活,与他无关。
危朝安混沌的意识捕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停了下来。
司砚南有些着急:“别听他说的,他是想乱了你的心神!”
“是吗?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幽篁不置可否,慢悠悠地撕掉烧焦的袖子,缓缓道:
“他们都死了,为了帮你们而死。”
“!!”
危朝安和司砚南均是心头一紧,但仍存了几分怀疑。
“凡人实在是太脆弱了,摧毁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幽篁咂咂嘴,似是有些遗憾,又像是不够尽兴,盯着危朝安渐渐沉下去的脸色,低笑道:
“你们不知道吧?他们临死前都还惦记着你们跑的够不够远,会不会被我们追上。
还有人说什么来着……哦,对,有人说,他们的命是你们救的,还回去,也没什么。
本座是真的没想到,堂堂仙尊,竟还要一群凡人为你们断后,背负着几条人命的滋味如何啊?”
“你杀了他们?”危朝安冷然开口。
“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你为他们报仇,他们就能活过来了吗?”幽篁讽刺轻哼。
“危朝安,冷静。”司砚南按住危朝安的肩膀,察觉到对方气息不稳,连忙出声提醒:“魔族的话,不能轻信。”
危朝安微怔,疼痛的折磨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幽篁几句话牵动了心神,忙凝神稳住体内的圣物。
“觉得我在说谎吗?”幽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手掌一翻,一块留影石出现在掌心,随着魔气的注入,李家堡发生的一切都呈现在司砚南的眼前。
修行者们奋力阻拦强于自己百倍的魔族,为的,却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画面一转,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满目残垣断壁,凌乱掩盖了尸体……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死不瞑目,却看不到半分悔意和怨恨。
司砚南死死盯着那影像,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愤怒,愧疚,后悔……太多的复杂情绪快要将他淹没。
一旁的危朝安从始至终没有做声,他虽看不见,却能清楚地听到留影石中传来的声音。
从一开始的愤慨应敌,到后来的竭力一战,绝望拼杀,再到最后的死寂沉沉。
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痛呼,以及……最后一次喘息,危朝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师妹……别怕,师姐马上就来找你。”
“左护法,这凡人还真是不怕死,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笑。”
……
这是危朝安最后听到的声音。
一个,来自那名经常戴着斗笠的女子,一个,来自辛成……
“咻——”
“轰——!!”
殒尘剑和寒霜剑同时暴动,裹挟着骇人的力量分别掠向辛成和幽篁。
危朝安这一击动了他目前所能动用的全力,杀伐之势,无可抵挡。
“噗嗤——!”
殒尘剑尽数没入辛成心脏,周遭石壁经不住这力道,寸寸崩裂,掩埋了辛成写满震惊恐惧的脸。
刷!
殒尘剑利落回到危朝安的手中,猩红的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滑落。
危朝安身形微晃,不动声色地以剑撑地,喉咙里溢上的血腥气渐浓,硬生生被危朝安压下。
另一边,司砚南和幽篁招招致命,却碍于空间狭小,石壁脆弱,两人都不敢太过放肆。
危朝安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已经疼到麻木的心口,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忍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就让我痛快打一场吧……”
话落,危朝安身形猝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抹银光出现在幽篁身后,殒尘剑出神入化,身法快到只余残影。
幽篁警铃大作,仓促应对,以一敌二终究是落了下风。
砰!
幽篁一时追不上危朝安的速度,胸口结结实实中了危朝安一掌,顿时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了血丝。
震惊于危朝安此刻的实力,幽篁惊诧抬眸:“为了给一群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凡人报仇,你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