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票呢?”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又是老三这当爹娘的问题。
林父垂着头没吭声,顾永铮想站出来说话,被林母堵住了。
“闹吧,你们就闹吧,哪天把这个家闹散了,你们也就安心了,咳咳……”
林爷爷实在是生气,林母这样,林父也这样,窝里横,整天就知道盯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嚯嚯吧,非得哪天载到坑里狠狠吃个大亏才知道厉害。
“爹!” 林大伯慌忙上前扶着林爷爷,老爷子上了年纪,烟瘾又极大,这情绪一上来,这咳嗽的就厉害。
林爷爷带头走了,人心各异,一屋子人也各怀心思的不欢而散
晚上回屋,林大嫂只一句话,“林建国,你就真看着你爹娘这么偏心眼的过下去?”
“连个外人都知道替你儿子着想,你这当亲爹的,心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落后一步,步步落后,看林芳林建党几个,考出去了那以后就是不一样了。
不管林建党现在怎么样,可过两年单位分了房那就是实打实的城里人了,那以后自己的孩子跟人家比都不能比了。
就留自己这一家子和林父林母纠缠一辈子,想想这日子就够了。
“你先别急!” 瞅了一眼隔壁屋子,林大哥拉着人小声劝着。
“别急,” 林大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血上涌 “你让不急,我要再不急,那三百块钱转头都让你娘给林建党拿去租房子了你信不信?”
林大嫂伸手去挠人,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她最近让林母气的早就忍不了了。
“好了,你冷静点。” 林大哥被抓的脸皮生疼,只好用力压着人,“你先让我想想。”
“你明带着丹丹去你娘那住几天!”
“林建国!”林大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让她回娘家,“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嫁给你这些年,给你生儿育女,陪你吃苦受累,你现在不想过了是吧!”
“哎呦,不是!” 林大嫂这会儿是真下了力气,一手下去林大哥的脖子直接冒了血珠。
“你听我说!” 林大哥抓紧了人的手,“你手里不是还有点钱,你都带着,你倒时候就说去店里帮忙。”
林大嫂看着他,“那家里?”
林大哥捂着脖子啐了一口,“你别管,明天一大早你就带着丹丹走,到时候你跟我吵几句,放心,我隔几天带浩浩去看你。”
林大嫂眼睛一转,倒是有些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那这马上过年了?”
林大哥眼皮垂着,“这么多年你也没回去,这回就多住些日子,就是麻烦岳父岳母了。”
果然论狠还是这男人狠,林大嫂点点头,爬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想想大过年的,顶门立户的长子被迫一家骨肉分离,她才不管林父林母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走,趁着这男人没后悔赶紧走,这回林母不求着她都不回来,大不了像林芳说的,她给哥嫂打一辈子的工去。
林家闹得凶,可远离林家的林芳却很快乐。
“哎呦,你说这俩孩子咋还不回来。” 陆家客厅,陆母绕着客厅来回的打转,从陆泓谦他们走,三天了,陆母的屁股就没在板凳上坐热过,每天就是转啊念啊,陆父觉得他的脑血栓都要上来了。
“你头不晕么?” 陆父摘了眼镜,炯炯有神的望着陆母。
“我不晕。” 陆母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看看看,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你儿子结婚你都不知道上心。”
陆父:……
他多冤啊,问吧,遭人烦,不问吧,又说人不上心,反正咋都是他的不对,哎!
“你也别转了,那么远的路,这不还没到的时候么,这要到了,人肯定就回来了啊。” 陆父把人按在沙发上,顺手端了杯茶,劝道
“再说你再着急上火也没用啊,回不来就是回不来。”
老神在在,颇有几乎啥都不管的洒脱。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当初说让孩子坐火车去坐火车去,你们非说让人开车,好了吧,这明人要是回不来,我看你请的那一堆人怎么办。” 陆母一把放了手里茶杯,气咻咻的直拍沙发。
“不是,当初我可没说话呀!还不都是你们……”
说火车不够显得不够正式,没有汽车来的气派。
在陆母虎视眈眈的目光中,陆父咽下了未说口的话,态度端正,及时改口道,“都是泓泽那臭小子,这刚一回来就找事,你看他回来我说不说他。”
“关泓泽什么事,要不是你在后面撑着,他们敢这样折腾。” 陆母瞪着人,语气凶狠。
敢,他都上天,还敢出国,陆父心底嘀嘀咕咕,奈何形势比人强,媳妇大于天,只能认怂,哎。
陆父老实了,陆母视线一转看到规规矩矩看报纸的大儿子顿时火气又上来了,伸手就去拧陆父的胳膊,“你还说不是你在后面撑着,受了伤还合伙瞒着我不回来,一个个都当自己铁打的啊,有本事瞒着我有本事别受伤啊。”
知道林母这是气自己瞒着大儿子受伤的事,陆父疼的直吸气还不敢躲,铁打的硬汉也架不住婆娘扯着软肉一百八十度旋转啊。
“妈,我真没什么事。” 陆泓峰合上了报纸,板着脸惜字如金的回答。
即使身上带着伤,依旧做的板正,脊背挺直,收腹挺胸,除了手的位置,坐姿不能更标准了。
陆母轻哼一声,不想搭理他,碗大的一个伤口,医生说再深点几乎都能要了命,这会还跟她说没事。
“你既然没事了,那明正好有个姑娘你去见一见。” 陆母斜睨着大儿子,一脸冷笑,
“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以为自己还是个大小伙子啊,我告诉你,你明个要是再给我把人姑娘给吓跑了,我就给领导打申请,让组织上天天安排你相亲。”
陆泓峰看着一脸怒容的老母亲,忽然,轻轻的皱了下眉头,陆母一个激灵,“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快,老陆快去叫人!”
“我没事。” 一手捂着伤口,一脸虚弱的倚着沙发。
“疼成这样咋叫没事!” 陆母放轻了声音,一脸担忧。
“没事,早上医生不是刚看过,估计是刚才一激动碰到了,我躺着缓缓就好。” 陆泓峰摆摆手,一脸坚决的表示上楼缓缓就好,陆母拗不过他,只好忧心忡忡的说他去。
然后陆父就眼睁睁看着大儿子抛下自己这个老父亲,一个人坚强的上了楼。
“你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要是早回来好好养着,能疼成这个样子么。” 她的大儿子流血不流泪,啥时候这么虚弱么,陆母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发泄的怒火全都冲着陆父来了。
果然都是讨债的,这群臭小子,就没一个省心的,天天净给他挖坑,别当他看不出来,这大儿子刚刚分明就是装的,不打麻药都眼都不眨挖子弹的人,过去那么多天都没事,这会就疼了,臭小子,臭小子。
“你自己又嘀嘀咕咕啥呢,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们父子一起赶出家门,不是爱住军营么,下回我让你们住一辈子。” 林母疾言厉色的警告着。
“我是说老赵今是不是已经到了,你不打电话问问?” 陆母这会在枪口上,孤军奋战,陆父只能想着赶紧转移视线。
“哎呦,你看。” 陆母一拍额头,突然想起来老赵可不是今天的火车么。
同样的念叨,也在师娘那边延续着有“你说说,啥日子不好,咋非得敢这么几天,晚几天我们不就放假了吗?”
”你咋那么多废话,这日子吉利,有本事你别来。” 师娘忍不住怼他。
赵老师一噎,气的直跳脚,“那是我的学生,我凭什么不来,我还算半个媒人呢。”
师娘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扭扭捏捏闹别扭,硬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快歇会吧,你再转,家里的地板都让你磨秃噜皮了。”
跟屁股长钉似的,坐不三分钟就要起来绕一圈,坐不三分钟就要起来绕一圈,也不知有啥可转悠的。
赵老师一屁股坐下,没三分钟忽的又起来,“不行,我得给老陆打个电话问问,这都到哪了啊,这群孩子也是,路上咋也不知道找个地方打个电话。”
师娘揉着额头,一脸的无奈,“你打你打!”
巧了,赵老师赶去拿起电话,陆母那边电话就打来了,俩人正好赶上了,你一句我一句,师娘都替那电话费心疼,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俩人整整叙了一个小时还没挂。
紧赶慢赶,第二天,林芳四人早早就敲响了师娘家的门,洗头洗澡,挽发换衣,整整折了大半天,一行人才整整齐齐的直奔陆家。
敬酒,行李,一天下来林芳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林芳瘫在床上几乎动都不想动,结婚太累了。
“累坏了吧,陈姨给做了碗面,赶紧趁热一人吃点。” 离过年也就没几天了,俩人商量省的搬来搬去麻烦,索性连寒假一起都住在陆家算了。
“妈,怎么自己端上来了。” 林芳爬起来,艰难的挪到陆母跟前,早上改了口,这半天叫下来,总算不怎么生硬了。
陆母一脸笑意的看着新进门的儿媳妇,笑的合不拢嘴,“顺手就端上来了,你趁热吃,碗放着,明早上再带下去。”
不等林芳说啥,飞速的带上房门走了。
“妈送上来的。” 陆泓谦顶着头半干的湿发从卫生间出来他刚隐约听到了陆母的声音。
屋子里开了暖气,陆泓谦穿了套极其居家的睡衣,领口微敞,半干的湿发随意拨开,衬着过分苍白的肌肤,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林芳含糊应一声,低头去扒饭,叹一句男色惑人。
匆忙扒了饭,跟后面有人追赶似的,几乎逃进了浴室,接一捧水扑倒脸上,林芳才觉得脸上的热气下了点。
刷牙,洗脸,拧开热水林芳打算再好好洗个澡,虽说早上在师娘那洗了,可时间匆忙,就只能简单的冲洗一下,上辈子林芳是个位于南方的北方人,洗大澡就是连洗头一起,一定要好好的搓灰才行,不然只打肥皂冲冲,最多坚持三天就觉得不得劲了。
浴室的水声哗哗哗的直流,陆泓谦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浴室那么不隔音,坐下,站起,拿了书,又放下,整个人如坐针毡,做什么都不对。
等林芳终于收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泓谦抱着本书,一本正经的端坐着,顿时她就不觉得紧张了。
“怎,怎么了?” 看林芳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他,陆泓谦不自在的调整了下位置,干巴巴的问道。
林芳对着人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就是没想到你还有倒着看书的本事。”
陆泓谦唰的一下耳尖脸颊全红了,猛的合上手里的手唰的一下扔到抽屉里,眼神游移,不敢去看林芳表情。
林芳抿着唇强忍着笑意,就是转过身去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小芳。” 陆泓谦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林芳板着脸,佯装疑惑的转身,“嗯?”
陆泓谦清了清嗓子,卡壳了。
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林芳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呵欠,这几天来回在路上奔波实在折腾的不轻。
“你不困,我困了,先睡了啊。” 说完也不管人,自顾自的爬进被窝,高床软枕,被子一裹,惬意的恨不得立马睡过去。
空留陆泓谦一个人在底下踟蹰,磨蹭了半天,眼见林芳都要睡着了,陆泓谦一咬牙,爬上了床。
旁边被子掀开了一瞬,然后林芳感觉有个温热的身体在慢慢靠过来,一只手试探性的伸过来,声音低沉,“小芳?”
林芳一动不动。
嗓子有些干,喉结上下滚动下,陆泓谦又试探性的俯身啄了一口,林芳睫毛微颤,就感到对方整个人也不动了,呼吸交缠,俩人离着极尽的距离。
林芳无奈的睁开眼,一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凑了上去,然后便是炙热的追逐,热情到林芳有些招架不住。
第91章 新婚
一大早陆泓谦的生物钟就先醒了, 林芳昨晚几乎被人整个紧紧箍在了怀里,连体婴儿似的,早上陆泓谦一动, 林芳也就跟着醒来了。
晨光微熙,霞光染红了天际,厚重的窗帘内光线昏暗,只沿着窗帘的缝隙隐隐折射进来些微光。
即使昨晚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一睁眼猛的面对面,俩人难免都有些不自在,林芳这时候只庆幸屋里没开灯, 昏暗的光线模糊朦胧,只映着俩人不甚清晰的面庞,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只剩鼻翼间温热交缠的呼吸, 一呼一吸, 温度莫名热了起来。
脑袋僵住,视线游移,指尖蜷起, 然后陆泓谦便意识到怀里还嵌着人, 手掌下的腰肢纤细而又柔软,温润的触感仿佛上好羊脂白玉, 明明这样纤细到不足一握的腰肢, 柔软,纤细,如水般温柔, 但又如水滴穿石般坚韧,痴缠, 藤蔓缠绕不经意间都能要了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