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萧争招招手,那家伙跑的跟疯兔子似的。
嗖嗖嗖嗖就带着阵热风窜过来了,连带着一边跑着一边拍屁股后头的土,等跑到了萧争眼前。
恰好也拍出一股子土,在阳光底下跟要羽化升仙似的扑腾冒着白烟儿。
“萧大侠!啊不师父在上,请受徒……”
那家伙的膝盖是真直挺挺的就要朝着地上跪,连个犹豫都没有一整个梁山好汉的劲头。
挺的溜儿直的腰板在被一只宽厚大手提起来的时候认了怂,几秒前那头发丝都往外冒的江湖气概立马烟消云散。
习以为常的短胳膊朝后伸,在他爹巴掌落下之前准确捂住了自已屁股。
“爹!爹我认师父呢!”
“你干啥打我?我认萧大侠当师父你不也长脸么??打我干啥!”
理直气壮小嗓门嚎的好几个院子都能听得见。
路行川忙的脚都快沾不着地了,还得抽空教训自已这不长出息的混蛋小子。
“再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打死你!”
眼睁睁瞅着眼前每日都要上演的父子大戏,萧争抿着嘴幸灾乐祸的瞧着小孩儿嗷嗷了好几声,才煞有介事的伸手开始拦。
“别揍别揍!你揍他干什么一个小孩儿!”
立在院外默不作声的蓝慕瑾就那么盯着。
看萧争跟花猫捞鱼似的,轻飘飘的捞一把拦一把,每次手指头都在路行川挥落的巴掌边上恰好拦不住。
就相当顽劣腹黑的让小孩儿挨了顿瓷实的揍。
蓝慕瑾“……”
就当着萧争跟五皇子的面,路行川那也是真揍不掺假,连说的话都严肃郑重其事,有板有眼的纠正着。
“谁叫你乱认师父的?萧公子那是名师高徒,家师可是隐土高人!”
“怎就叫你个毛头小子能随随便便跪下磕头!”
教训完了路行川就把嗷嗷叫唤的崽子提溜到了一边,满脸憨厚的朝着萧争笑出一口白牙。
“萧公子别听小孩儿胡乱嚷嚷,等这这两日忙过去,我定要叨扰家师认个管教不利。”
一听路行川这话茬,萧争就知道对方心里又揣着见“萧大拿”的心思,温和明朗的笑着附和了。
转头朝门外看果然预料之中对上了蓝慕瑾别有意味的调侃眼神。
蓝慕瑾:……编的时候想什么了,两日看你去哪寻摸出个高人恩师。
俩人的对了个眼神萧争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毫无心理负担的眨巴着眼看着对方。
萧争:我看你像大拿。
蓝慕瑾“……”
也不管到最后路行川要是知道了萧大拿这个老头子是自已凭空虚构出来的。
反正萧争自已跳脱惯了,转而就朝挨了顿揍的驴蛋儿呼唤。
“嘿!你光顾着自已吸溜凉快,忘了你妹妹了?”
“走走还跟着我去给卿欢也送一份,那兔子可肥的都快蹦不起来了。”
刚才还撇嘴委屈的小子立马又乐的见牙不见眼,转瞬就把那顿揍忘的一干二净,兴高采烈叮咣叮咣蹦跳跟着萧争走远了。
“大侠!你怎么给妹妹叫好听的名儿!给我就叫驴蛋都不好听!”
“给我也取个!给我也取个好听的名儿啊……”
远远俩人的吵闹逐渐不清晰,蓝慕瑾从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门廊处收回了视线,牵起温和浅浅的笑意启唇念叨着。
“许卿欢。”
兴许萧争并不擅长诗词歌赋,但情之所起总能让人脑海中突然就有了动人的词汇。
叫人听着“卿欢”这个名字,自然而然想去探求其中的深意,与这有着动听名字的小姑娘相处了几日,紫雁仿佛就在这短短几日间复苏了残存的感动。
听听鸟鸣,不厌其烦的去猜测枝头鸟儿叽叽喳喳闹的是什么欢喜。
闻闻枝叶芬芳,去数数那平日里不会多看一眼的野草上,生了几个骨朵又将会开出什么颜色的花瓣儿。
看着雪白的兔子安稳的蹦跳在院子里,后头追着个一个不谙世事孩童。
“小雪花!你看遣月姐姐手里编的就是你呀?”
小姑娘说完就蹦跳着朝屋门口奔了过来,紫雁就坐在门外石阶上,温和笑了笑望着小孩儿凑到眼前蹲成了一小团儿。
白乎乎的小脸儿跑的泛了红,有着稚嫩而鲜活的嫣色。
手中的草枝已经穿进去最后一层,一只像小雪花一样胖嘟嘟的大兔子就甩动着耳朵跳到了小孩儿的眼前。
“咦?姐姐,你怎么能让它变胖的?”
明明也是这么几根草叶,卿欢朝着石阶上排排列已经摆好的一行小动物,为什么就能编成小小的,也能编成胖胖的呢?
纤细的指节伸过去,指甲上沾染了些许嫩绿的颜色,凭空就仿佛覆盖了无形中的浸透过的血红。
短暂变成了清新安然的模样,指尖轻轻戳了戳草叶的胖肚子,隐约露出了里头缠卷的叶片。
“如果卿欢吃的多,自然也就长的胖了。”
小姑娘自然从小就能意识到美丑,紧着摇头表示自已不能吃的再多了。
“卿欢才不要跟小雪花一样胖,我要像遣月姐姐这样,才好看。”
这已经是她数不清多少次在孩子的口中听到夸赞。
或许是独身一人的孩童更显得小心翼翼,虽然小姑娘出口的赞美句句都真挚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