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慕瑾不想连累萧争也跟着自己留在这宫墙之内。
“这人人渴求的位置,儿臣自始至终都不想要,四皇兄不是也在,父皇还是另寻他人。”
平白突然被点了名的蓝望离都懵了。
他是曾经跟萧争说过也要争取,也说过只有身在高位才能将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夺回。
可他瞪着眼看向萧争与蓝慕瑾攥在一起的手,当时脑子只剩了大可不必。
毕竟当这泱朝的帝王要有谋略也要有狠心,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都止不住的发怵。
别说没有这份心,光想到天天攥着那摞奏折打哈欠就吓的不行。
再想想哪有帝王整天挂在马背上朝外跑,更退缩了。
“……我,我母妃是北离长公主,不合适。”
四皇子自己找了个理由推诿,萧争瞪着眼都惊呆了,卧槽这会儿他又把这茬拿出来当借口了?
我表哥不愧是我表哥。
那决定说变就变了,他想法是真虎。
不过四皇子的确不适合做这泱泱大朝的帝王。
他的心性适合归于旷野,萧争也希望他表哥能真正的撒开心性不受身份束缚。
比如,去把北离皇位抢过来好了。
揣着这点小心思萧争眨巴着眼没说话,猝不及防被也被天子点了名。
“萧争。”
萧争嗖一下就把头转了过去,满脸疑惑的与天子对视,听对方问了个仿佛已经思虑太久的问题。
“朕到如今也还不知道落辰究竟是病逝,还是去了别处。”
“你……将来有一日你是否也会离去。”
这个问题同时牵动了三个人的内心。
蓝望离还不知道萧争并不是楚忆萧,当下并不能听懂这其中的深意,只紧张什么是“离去”。
萧争愣了两秒,而后抬手就把蓝慕瑾搂的紧巴巴,当着天子和他表哥的面一点不要脸的回答道。
“我哪也不去,我蓝朋友在这儿。”
不久前五皇子断袖之癖的传言沸沸扬扬,到了如今才切实让人相信,传言不假。
这一夜过去,天光放亮时大皇子府的人马才迟迟赶至。
此时的城门内外还是一片狼藉,而那汹涌的暗潮已经在这个夜晚归于平静。
迈入城门的当刻,率先听闻的就是五皇子的确好男风,且早与工部侍郎萧大人情根深种。
蓝怀颂此时才真正明了,为何蓝慕瑾敢带着百众侍卫军围了太子府,都要救出萧争一人。
也才真正体会什么才叫心中酸苦。
萧争心悦蓝慕瑾,所以永远都不会去想多看自己一眼。
那涩苦的情绪还没完全咽下,铁骑马蹄声乍然响彻在皇城街头巷尾。
不徇将军带着天子亲自书写的圣旨绕着整个城内巡了一周。
最后奔至了城南天门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泱朝国号几十载,朕觉身体大不如前,即日起退居太上皇,传位于二皇子蓝长忆。”
“二子长忆心性廉明,襟怀磊落,定能定我大泱江山安稳。”
“六皇子蓝承衍居于天玑殿,以佛子之身诵经祈愿,护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皇子蓝怀颂有定邦之谋,同日册封怀王,新皇继位后调往朝北镇守边关。”
耳中听闻圣旨,蓝怀颂停伫城门之内神色平静,几不可闻的发出淡淡一声轻笑。
笑的是他父皇为了免去皇权争夺,已经提前决定他的去处。
皇城无牵挂,远赴也罢。
“本殿这一走,怕是此生不归。”
“将府里的人打点了吧。”
无论是下人,还是那些女人,重归自由。
我蓝怀颂远在边关,好的坏的名声都再听不见。
马蹄声在城内震彻四方,如天门湖由近及远的波纹扩散。
蓝长忆接到圣旨时正在天门湖边的游船之上,一身鸦青蟒袍金贵寡淡。
他对那明黄嵌着金线的圣旨望也没望一眼,眸光落在微风轻拂涟漪的湖面上。
“处处有山水,生来入江湖。”
世上没有真正的自在,那他就尽己之力为萧争撑起一份自在。
泱朝国号二十六年末。
在入冬的那一日,太上皇已经在下旨当日隐居。
传位大典上二皇子褪下了一身寡淡,明黄龙袍加身立于高台熠熠生辉。
身姿挺拔仿佛当刻就扛起了万顷江山,眉目磊落远远望去与泱皇有三分相似。
让台下许多老臣恍惚见到了年轻时泱天子一呼百应的模样。
满堂朝臣所有皇子都齐齐下拜,朝向新皇行了叩拜大礼。
“吾皇万岁。”
而那一声平身之后,落下新皇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册封四皇子蓝望离为谕王,册封五皇子蓝慕瑾为景王,即日挂扁,封地照旧。”
“追封已故三皇子蓝羽尘为安王。”
皇子行礼谢旨,萧争站在朝臣其中,是整个朝堂唯一敢仰起视线堂而皇之欣赏新皇风姿的臣子。
耳听着圣旨宣读,欣喜都表露在了眼神里。
也唯有二哥身处这皇位,才能真正做到公平善待,兄友弟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工部侍郎,萧争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