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继勋也不忍心处罚,泄气的眼不见为净。
韩猛如获圣旨,头也不回的跑了,这辈子再也不上战场了。
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的兵将,韩继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让诸位见笑了。”
韩猛犯了这种大过,韩继勋居然罚也不罚,只是一句见笑了了事。
下首诸人居然无一人不觉得不妥,他们早已习惯自己这位上司赏罚不明了。
韩继勋原来是后蜀开国皇帝孟知祥的亲随护卫,空有武勇并无智略。
因协助孟昶诛杀大将李仁罕、张业,而获得重用。
孟昶此人亲佞远贤,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罢免了一批功臣宿将之后,却不能任贤用能,反而用人唯亲,什么阿猫阿狗都获重用。
韩继勋不过一保镖护卫,给他任命为秦州刺史,后来更是升任为雄武军节度使。
最搞笑的是孟昶不是不知道韩继勋无能,反而知道他不堪大用,得知周军来袭,孟昶第一个反应就是长叹一口气,然后道:“继勋岂足以当周兵邪?”
孟昶明知韩继勋不行,就是要将这最关键的军事要地交给了韩继勋。
任性是皇帝的特权!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孟昶任命赵季札为雄武军监军使顶替韩继勋。
韩继勋望着下首的文武道:“赵季札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韩继勋直呼赵季札的名字,根本不给这个雄武军监军使半点面子。
原来得知周兵来袭,孟昶第一时间派遣赵季札来秦州、凤州视察城防。
赵季札自诩文武双全,将韩继勋所布置的防线贬低的一文不值。
韩继勋哪里受得了这气,直接回怼了过去。
两人结了仇怨。
赵季札回到成都府,直接告诉孟昶说:“秦州韩继勋、凤州王万迪皆非大将之才,抵挡不住周军攻击。”
然后毛遂自荐,成为了秦、凤二州的最高军事统帅。
韩继勋并不服赵季札,可没办法,威武城中粮食不足,一但被围困,断了粮道,等同自杀。
赵季札只要带足粮草,韩继勋相信凭借威武城的坚固,周军根本无力南下。
佐将余庆上前道:“之前传来消息说是快到德阳了。”
“啊!”
韩继勋听了险些晕阙过去,这还没走三分之一的路,咆哮道:“贼人已到近前,赵季札居然还未入陇地。莫不是要等你我战死,他才抵达?”
余庆战战兢兢的道:“也许所带粮草过多,故而行路有些缓慢?”
他压根不敢说赵季札带着美妾一路游山玩水。
韩继勋对自己人包容,对于他们这种外人,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韩继勋一听有理,面色缓和,说道:“快遣人去催催,就说周兵甚强,让他加快脚步。”
接下来几日,周兵每日出战攻寨,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互有胜负,但周军攻势始终未能跨越一寨。
剑阁!
赵季札左拥右抱,看着这留下万千历史遗迹的要塞,高声吟诵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太白这一首《蜀道难》,述尽这剑门关天险。哈哈,我笑那姜维小儿愚蠢无谋。坐拥此险关,却退往巴郡。换作是我,分兵两路,一路据守这剑门关,钟会纵有二十万大军如何?只需万人,足以凭天堑拒之。然后亲率大军南下,擒杀邓艾。”
身侧美人赞道:“郎君好是厉害!”
赵季札仰首长笑:“我若早生八百年,定能继承武侯遗志,抵定中原。”
不等赵季札抒发胸中万丈豪情,身旁美女已经递上了美酒。
赵季札一饮入口,却不吞下,与身旁美人儿同饮。
这时,前方军情传来,催促他尽快进兵。
赵季札朦胧醉眼,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来人道:“互有胜负,周兵为韩节度使阻击于黄牛坡。”
赵季札笑道:“看来周军亦不过如此。连韩继勋那小儿都奈何不得,也罢!加急行军,待我前去破敌。”
赵季札所谓的加急行军,亦不过是一日三歇。
用了大半月时间,赵季札终于抵达了威武城。
韩继勋闻讯后,铁青着脸飞马赶到城关:“粮呢?粮食在哪?”
赵季札眯眼瞧着韩继勋道:“蜀道难,难上青天。这将粮食从川蜀运达秦州,千难万难,空耗国力,韩节度难道不知?”
韩继勋怒道:“难,难就不用吃饭了?饿着肚子,怎么打仗?”
赵季札手捋着胡须,自信满满的笑道:“韩节度莫急,一切都在我计算之中。现今三月半,正是春耕时节。汝军中有两月粮食,某再从凤、成、阶三州各调拨两月军粮,足够食至秋收。韩节度于前据敌,某则在后方效仿昔年诸葛丞相于军前种粮,自给自足。周军愿意耗,便随他吧。看谁耗得过谁!”
韩继勋张了张嘴:“……”
无言以对!
第七章 演戏
当蜀军在秦川威武城后方春耕的消息传到周军军营的时候,王景、韩令坤相视大笑。
如此行为,无疑证明了一点,未来蜀军的防御中心将会在黄牛坡的连环八寨,兵力也会聚集在此处,要保护他们身后的耕地。
只要击溃了连环八寨,威武城自然不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