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延泽道:“李都监确实未有出兵的意思。”
慕容延钊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让我们顶在前面?”
康延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应该有这个想法,毕竟节帅的实力,人所共知。李都监以智谋称雄,不敢正面迎敌,可以理解。真要让李都监顶在前面,一不小心给敌人击破,那可不妙。”
慕容延钊心里瞬间舒坦,点了点头,不去计较细节了。
至于争功,各凭本事。
慕容延钊、康延泽并没有给河对岸的十万吐蕃部族联军面子,两人定计以后,当即就横渡黄河,准备前往癿当城。
这种正大光明的架势态度,激怒了巴金城的守军,直接派遣了五千轻骑,在河岸旁防守。
面对中原强军,吐蕃部族联军根本不敢采用半渡而击的战术,直接驻兵于河岸,打算以弓箭射击渡河兵士。
吐蕃部族联军五千轻骑持弓严阵以待。
康延泽双手环胸,在河对岸看戏。
渡河兵士悠哉悠哉的摆渡至黄河中心,船上的兵卒好整以暇地取出了藏在船上的擘张弩,冲着河岸射了过去。
吐蕃部族联军见状骇然失色,纷纷左右奔逃。
这步弩的威力远不是角弓骑弩可以相比的。
吐蕃部族兵身上的皮甲根本无法防御劲弩,强力的弩矢,甚至造成了洞穿伤害。
吐蕃大将朗达看着闪避不及,在地上哀嚎的兵士,张了张嘴,想要下达应对的命令,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们此番携带了步弓以增加射距,但即便是步弓,在射程上远比不上中原兵卒手中的擘张弩。
时值秋末,黄河水势平缓,操船手控着小船,停在河心,船上的兵卒徐徐安装着弓弩,准备第二轮的射击。
看着数十具为弩矢洞穿或伤或死的族兵,朗达最终下达了三百步的命令。
渡河兵卒根本不带怂的,他们有序的分成两队,一部分持拿劲弩在船上待命,一部分登陆布防。
他们扛着一袋袋的铁蒺藜洒在四周河滩之上,盾牌手、长枪手、弩手依次列队,做好这一切以后,船上的兵士方才登岸。
一步一步,井然有序。
这就是正规军与杂兵的差距。
朗达看着河岸严阵以待的六百余人,实无把握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吃下,拖得第二批兵卒过岸,反而危险。
朗达心念族人安危,灰溜溜的走了。
康延泽有些遗憾,他在上游区域偷偷安排了一股骑兵渡河,只要朗达敢强上,这五千兵少说也要留下一半。
当着吐蕃部族联军的面,中原西征军大大方方的渡河,前后有序的抵达了癿当城。
癿当城说是城,其实更适合以堡来相称。
吐蕃上层分裂,中原也陷入动荡,无暇西顾。
河湟附近的吐蕃诸多部落相互攻伐。为了生存,实力强劲的部族,在险要的地方立寨建堡,以抵御外敌。
癿当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小城不大,但依山川而建,宁洮寨、宁川堡、巴金城,也是如此。
康延泽驻兵癿当城城下,并不急着攻城,而是让兵卒砍伐树木,让随军而来的将作监制作简单的攻城器械。
一连三日,在拥有飞梯、投石车、冲车、木幔车等器械以后,康延泽方才对癿当城发动第一波攻势。
训练有素的兵卒躲在木幔车的后方,徐徐逼近癿当城。
当年的吐蕃很是强大,拥有当时一流技术。
但自从愚昧的吐蕃赞普拒绝中原文化以后,吐蕃百姓民智退化。加上内部分裂,贵族因为信仰问题,在高原上已经打出了狗脑子。很多中原杂技古籍,连他们贵族都渐渐认不全了。
何况下面的部族成员……现在完全不具备科技力量。
各方各面倒退了何止百年。
癿当城拥有十余架抛石车,属于最简单的杠杆车,射程还不足五十步,威力小得可怜不说,射速还慢,纯粹的劳力操控,抽轮技术早就还给了师傅。
在木幔车的掩护下,训练有素的中原步卒几乎无伤就逼近了癿当城下。
随着飞梯的架设,已经有英勇的兵士开始登城作战。
癿当城城下战斗打响的同时,慕容延钊已经跟吐蕃的部族兵交手了。
吐蕃人当然知道,仅靠癿当城是抵挡不住中原的西征大军的,他们主要的目的就是耗。
不断地派遣骑兵袭扰康延泽的攻城部队。
在康延泽的攻城的第一时间,宁洮寨已经派遣了轻骑向癿当城支援。
慕容延钊的任务就是阻击这些骑军,不让他们给攻城军制造麻烦。
慕容延钊领着一千五百兵士咬住了一股三千人的骑兵队。
这股骑兵直向癿当城而去,慕容延钊见对方居然学起了自己,正大光明地动兵,哪里能忍,二话不说,立刻就点了一千五百兵士对着三千来骑就冲了过去。
慕容延钊迎面一槊,便将领头的刺于马下。
对方见慕容延钊模样,纷纷大呼:“今世薛礼”,亡命奔逃。
慕容延钊一路掩杀,追至了一处叫赤沙岭的地方。
这里一片赤土,山丘上还有许多残垣断壁。
这里数百年前显然有人居住,是个村落,但因某种原因荒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