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欣逃出不远,正庆幸自己行动迅捷时,迎面就遇见了娄昭以及一百甲士。
娄昭大喝一声:
“好贼子!可算让我撞见了你们!”
元欣惊惧不已,生死存亡之际,突然灵机一动,他指向身后,朝娄昭喊道:
“欣不过是附逆,清河王才是祸首,娄领军为何弃大功不顾,反要为难于我。”
说罢,拨转马头便要往侧方的街巷奔去。
娄昭顺着元欣所指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在远处冒头,却立即反身逃窜的元亶。
“清河王何故匆匆而走!”
心中有了计较,娄昭朗声笑道,他果真一马当先,径直追向元亶。
有了元亶吸引娄昭注意,元欣这才得以脱身。
高乾府中,元亶逃亡后,麾下尽做鸟兽散,尔朱英娥轻松解围。
李元忠深鞠一躬,感慨道:
“今日之事,多亏有殿下力挽狂澜,否则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高乾也行礼致谢道:
“若非殿下救援,乾只怕已成焦炭,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有驱使,但请殿下吩咐。”
尔朱英娥赶紧将两人扶了起来,笑道:
“我是高家儿媳,自当为高氏出力,两位先生切莫折煞了妾身。”
高隆之的亲眷更是感激涕零,若不是尔朱英娥及时出现,她们早就成了高乾、李元忠的刀下亡魂。
尔朱英娥担心叛乱死灰复燃,赶紧领着众人先往渤海王府安置。
娄昭受人推崇,被赞誉为弓马冠绝当世,这其中或许有吹嘘的成分,可终究是以骑射闻名。
他数箭连珠,专射元亶身边奴仆,渐渐地,奴仆们也发现留在元亶身边太过危险,纷纷四散而逃,唯恐自己与元亶同一方向。
娄昭分出一批人手前去抓捕,自己则领着其余人撵着元亶跑,如同老猫逮耗子一般戏弄。
元亶不愿继续被人捉弄,他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
“娄领军要擒要杀,自可为之,但请念在两家还是姻亲,莫要再戏耍于孤。”
娄昭却恨声道:
“你谋逆欲要杀我之时,可曾想过这份情谊!”
元亶闻言默然,但说什么也不肯再逃了,娄昭这才命人将他绑了起来。
终于,元亶还是进了宫城,只不过方式与他的预想有一点小出入。
娄昭骑在马上,手中抓着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则是步履踉跄的元亶。
元亶时常出入宫城,禁军将士们都认得这张脸,眼看贼首被擒,再也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
娄昭命亲信将元亶关押在一处偏室,不许旁人前来探视,打算等呈秉高欢再做处置。
陈元康顺势建言道:
“如今贼首被擒,将士之心再无反复,将军当立即领禁军出宫城,搜捕城中乱贼余党。”
“陈先生所言甚是。”
娄昭依言而行。
洛阳以西,元欣纵马疾驰,当今之计,只有南奔萧梁与西入关中两条出路。
萧梁相距甚远,元欣最终选择了近在咫尺的关西之地。
贺拔岳与高欢的仇怨人尽皆知,说不定自己此次西行,还能当一回关中天子。
元欣不清楚的是,早有人赶在他的前头,奔向关西。
元修献策让元亶搜捕禁军家眷,自己却趁机搜刮马匹,带着家眷与奴仆逃出城去,半道还遇上了有同样想法的元宝炬,两人一拍即合,结伴而行。
距离潼关还有十余里路程,东北方有马蹄声震动,元修等人惊慌望去,只看见一个年轻人驾着双马飞奔,身后有数百骑追杀。
领军之人正是高欢麾下大将彭乐,而亡命之人却是主动向贺拔岳请缨,出使晋阳的宇文泰。
宇文泰与高澄的行程正好错开,高澄早上领军南下,宇文泰正午入的晋阳。
一番交谈后,宇文泰的才能受到高欢的重视,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却被宇文泰婉言拒绝。
察觉到晋阳不宜久留,宇文泰匆匆牵了两匹马,不辞而别。
高欢得知后,立即命彭乐率轻骑追捕。
宇文泰恰好与元修、元宝炬相遇。
元修、元宝炬以为是来追捕自己,慌忙打马狂奔,身后一辆运载家眷的马车翻倒,也顾不得看上一眼。
还好临近潼关,彭乐不敢再深追,元修、元宝炬与宇文泰这才得以入关。
彭乐领骑兵围住侧翻的马车,车厢中的人早已爬了出来,神态狼狈,都是些妇孺,彭乐大声喝问道:
“你等是谁的家眷!”
众人畏惧不敢言。
彭乐拔出腰刀,恐吓道:
“我只问最后一次!”
这时,一个女子站了出来:
“还请将军莫要动怒,我等都是宗室亲眷,我是平阳王之妹。”
彭乐心道:原来是平阳王元修的妹妹。
又指向其余人等,问道:
“她们又是何人?”
“这些都是家兄妻妾。”
彭乐又指向人群中七岁的小娃娃:
“他是元修的儿子?”
元修的妹妹元氏将侄儿元光基护在身后,但还是承认下来:
“正如将军所言,还请将军以礼相待,以免旁人议论高王。”
彭乐大笑道:
“我又怎会欺凌你们。”
心中盘算,虽然没捉到宇文泰,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那元修西奔,妻妾被我擒获,献与高王,必受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