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逼亲妹算什么,他们父亲萧宏与萧衍嫡长女私通,并密谋行刺萧衍,以取而代之,萧衍抓了刺客,弄清了真相,不还是原谅了他的好六弟。
也许在萧衍看来,萧宏不就是与侄女私通,暗中谋划刺王杀驾,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同理,萧正德强逼亲妹,也算个事?
可如今当这件丑事被外人所知,长乐公主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从容以对,萧渊明那惊讶且鄙夷的目光让她恨不得跳下这滚滚大江,可真要有寻死的勇气,她也活不到现在。
“这是孤的侧室,姓柳,容貌与长乐酷似而已,孤初见时,亦为之惊异,便纳入府中照料。”
萧正德为此解释道,只不过这样的说辞又怎能骗得过人。
没错,他萧渊明是在八公山输得很惨,但不代表他蠢呀。
又看了一眼躲在堂妹长乐公主身后的少女,幽幽一叹,却也明白了她们的关系。
“贞阳侯,如今不是叙话的时候,还是快些渡江吧,待孤返程,必定给你个交代。”
萧正德嘴上催促,心里想的是此生若还能南渡,那便是与齐师以大梁天子身份回归,到时候倒要看看你萧渊明想要个什么交代。
哪知萧渊明却摇头道:
“不急在这一时,待我遣人靠岸问过了五马渡口的情况,再送大王北上也不迟。”
萧正德急了,真让萧渊明与南岸取得联系,知晓了今夜之事,自己哪还走得脱。
他走到萧渊明身边,也顾不得再称孤道寡,低声威胁道:
“贞阳侯与齐人之事莫非真以为无人知晓?不如放我入齐,你依旧与齐人行走私偷运之事,而我也只安心做我的富家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萧渊明闻言颔首:
“大王所言有理。”
说着,他掏出腰间匕首,在萧正德惊恐的目光中,捅进了他的腹腔,这突然的变故让萧正德的妻妾女儿们惊声尖叫。
萧正德的亲信们欲护住,却被萧渊明麾下部众尽数砍杀。
“大王叛国出奔,想得倒是好,但堂弟我还是想借兄长的头颅向太子表忠心,况且宗族之中,有我与齐主交好便足够了,无需大王北上奔波。”
萧渊明一连捅了五刀,鲜血溅射了一身,才附在萧正德的耳边低声道:
“兄长或许忘了,死人才不会说话。”
萧正德的眼中渐渐失去光华,荒诞的一生就此终结,与他的养父萧衍死在同一天夜里。
“把他们的首级都砍下来吧。”
萧渊明对麾下将士笑道:
“舰船向南靠岸,也该向建康请赏了。”
说罢,在萧正德妻妾惊恐的目光中朝她们走去。
萧渊明首先一刀了结了萧正德年迈的妻子,侧室之中,年老色衰之人也惨遭杀戮。
剩余之人要么年华正好,要么风韵犹存。
萧正德此人人品虽然低劣,但审美眼光还是在线的。
当初萧渊明四妾章、于、王、阮,尽被高澄所夺,藏于洛阳瑶光寺,如今萧正德的这些美貌侧室,自然也成了萧渊明的战利品。
不过他的道德水准到底是高了萧正德一筹,没有对堂妹长乐公主母女下手,而是另有计划,想着送往洛阳,进献北齐天子以示感激,毕竟高澄提供的这条走私财路让他与麾下将士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也是为自己将来留一条路,若有朝一日国家灭亡,也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叛国这个选项从来不在萧渊明的考量之中。
当年八公山大败,萧渊明在寿州的家产尽数被北齐收没,又索要三万匹布作为他的赎金,是叔父萧衍补贴了一部分,才让萧渊明的家人筹齐了这笔赎金。
回了建康,叔父不仅不怪罪,还赏赐布绢让他应急,又继续委以重任。
人得知恩图报,进献长乐公主是自觉摸准了高澄喜好,报答他为自己指明一条财路。
为国御敌则是感恩叔父萧衍,当然了,到了力战不敌,无力回天的时候,萧渊明也会为自己打算。
萧正德与其妻子、亲信的首级被萧渊明亲自送往建康台城,萧纲捧着面目狰狞的头颅,不自觉地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又想起群臣都在殿中,又赶紧收敛起来,换作一脸悲色,愤恨道:
“临贺王受先皇大恩,却不知感激,悖逆猖狂,自致夷灭,当有此祸,此等不忠不义之人,怎配录入宗谱,当革其族籍,改名狍鸮(páo xiāo),以示其贪婪。”
众臣纷纷附议,这时候谁敢为萧正德说话,只怕下一秒就要被打为叛党,况且以萧正德平时的所作所为,也没人愿意为他发声。
至于劫江与萧正德及其亲信一番恶战,最终手刃国贼的萧渊明,自然得了萧纲称赞,赏赐及其丰厚,将萧正德的家产尽数赐予萧渊明。
众人皆知萧正德有一子一女,儿子萧见理被羊侃射落马下,践为肉泥,萧纲又问及其女,似乎要再做报复。
萧渊明以母女投水而死敷衍过去,萧纲便也没有细究,当务之急是天亮后的登基大典,如今萧正德已死,让萧纲头疼的便成了割据一方的亲弟弟们。
即坐镇荆南的邵陵郡王萧纶、出牧江州的湘东郡王萧绎、镇守岭南的武陵郡王萧纪。
得益于萧衍生前的一番安排,萧纲实际能控制的地区只有江东,如今的南梁,可谓是四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