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扰已经有人扰了,我们不过是前来为祖师爷善后的。”
吴良指了指不远处的尸首。
青铜大门内的洞穴中也有几具零散的尸首,看腐朽程度与门外的这些时候相差不大,应该也是同一伙人。
这足以说明当初这伙人已经进入到了门内,只是没落得什么好下场罢了。
不过……
吴良猛地又意识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矛盾点。
门内有尸首,门外也有尸首,并且这些尸首都保持着向外逃窜的姿态死去。
这足以说明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顾得上关闭这扇青铜大门,而且看情况也确实没人顾得上去管门的事,否则门外就不应该有这么多尸体了。
除非,关闭青铜大门的时候,那暂时不知为何物的爆头怪物也跟了出来。
但若是如此,负责关门的人恐怕要比其他人更难逃生,更不要说将那块金属圆盘带出去,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另外。
如果那不知为何物的爆头怪物也跟了出来的话,吴良等人一路走来应该早就遇到了……那个“水鬼”显然不是爆头怪物,“河神”看起来似乎也就是一种水陆两栖的物种,应该做不到自上而下将人爆头。
所以,他们应该还没有遇上。
为什么没有遇上?
那爆头怪物显然应该是镇守这座陵墓的东西,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永生永世驻守在这里,绝不会轻易离开,哪怕被关在了外面……
难道是因为历经数百年,已经熬到了生命的尽头,腐烂或是损坏在了溶洞中的某个黑暗角落,只是吴良等人并未发现?
吴良倒希望这是事实。
因为这样,他们此行便可以不用去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自然又降低了不少。
“这……”
听了吴良的话,孙业依旧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可否容小人再向祖师爷发愿请罪,请他老人家莫要计较我们的不敬之罪。”
“请,劳烦孙先生也替我们发愿请罪。”
吴良点了点头。
如此孙业来到青铜大门前,对着敞开的大门跪下,手中捏了几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一边念起吴良等人不太听得懂的咒语,一边对门内虔诚的叩拜起来。
“公子。”
见孙业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于吉那张老脸又皱了起来,悄悄将吴良拉到一边,附耳小声说道,“此人的手印与咒语老朽虽不太懂,但也看得出绝不是普通的东西,公子需多留个心眼儿,免得此人使坏害了咱们。”
“你的意思是说……”
吴良微微蹙眉,于吉这话给吴良提了个醒。
鲁班的《公输经》其中蕴含许多术法,害人的、救人的都有,那么孙业既然传承了一部分《公输经》,所掌握的咒语与手印便极有可能对公输冢有些作用。
倘若此人现在所谓“发愿”,其实是在激活公输冢中的一些东西,那他便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内鬼。
想着这些。
吴良不自觉的将这种可能与此前意识到的矛盾点结合到了一起。
此前他认为有人能够将这扇青铜大门关上,还能将“钥匙”带出并传给后人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但如果结合这种可能的话,“奇迹”便可以发生了。
孙业的祖上掌握了激活公输冢的手印与咒语,与这伙倒霉的盗墓贼一同进入公输冢,随后寻找机会激活了其中某些可怕的东西,将这伙盗墓贼全部害死之后,再用咒语与手印令那可怕的东西休眠,然后不紧不慢的关闭青铜大门,将“钥匙”带出去传给后人。
所以,孙业与他的先祖们其实是隐藏身份的公输冢守墓人。
而且还是喜欢“钓鱼执法”的守墓人?
这可能才是孙业主动在吴良面前提起“公输冢”的原因,这其实是他故意抛出的鱼饵?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孙业与吴良等人素昧平生,他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抛出“公输冢”便一定能够钓到他们的,这又有些解释不通了。
难道吴良等人身上散发着盗墓贼特有的气质与气息?
开什么玩笑……
当然。
也有可能孙业原本确实不知道公输冢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吴良等人的真实身份,只是传承了一部分《公输经》和几道祖上传下来的与公输冢相关的祖训。
在被吴良的“厌劾之术”反制之后,孙业自知时日无多,也确实是在吴良的“引导”之下真心想在临死前来向祖师爷谢罪。
结果没想到吴良居然找到了公输冢,并且目的也是越来越明显。
于是眼见无法阻止吴良等人进入公输冢,他才亮出了一直挂在胸口的“钥匙”,打算来上一招将计就计放他们进去,然后将他们永远留在公输冢中给祖师爷陪葬。
这就只能算是机缘巧合了,不能算是“钓鱼执法”。
不过这些目前都是吴良的推测,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吴良还没有办法下定论,更不能因为这些推测就直接对孙业下手。
于是。
“杨万里,你过来一下。”
吴良思琢了片刻,又对杨万里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