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关于这“櫰木”以及“櫰木的果实”,于吉说的还是略有那么一些笼统,并不能解释胡昭方才提出的那些疑问,不知道于吉是否还知道更多的情况。
“老先生不愧是瓬人军中见识最广的人,天下恐怕便没有老先生不知道的东西了。”
吴良笑呵呵的将于吉拉近了一些,接着问道,“不知老先生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为何有些田鼠服下果实便爆体而亡,却唯有一只田鼠只是假死?”
“文献中倒并无相关此事的记载……”
于吉摇了摇头,却又沉吟着说道,“不过根据孔明先生方才描述的细节,老朽猜测可能正是与那果核有关,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恰似天色有昼夜之分,我们有男女之分,牲畜有公母之分,许多时候两个完全相克的东西,却又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就似这果实的果肉与果核一般,假设果肉属阳,那果核便可能属阴,果肉的阳气越重,果核的阴气亦然,如此才能互克却又互补。”
“田鼠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需阴阳调和方可存活。”
“一旦服下极阳或是极阴之物影响了原本的和谐,自然也会因此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爆体而亡可能便是因此产生的后果。”
“而那只幸存的田鼠则是因为服下果肉的同时, 还服下了部分果核,如此极阳与极阴之物同时进入体内,反倒可能达成某种为妙的平衡,非但使其避免了爆体而亡的下场,还令它顺利得到了果实赋予的力量。”
说到这里,于吉总算停顿了下来,捋着胡须一脸臭屁、口中却十分谦虚的道,“这不过是老朽的猜测罢了,仅供公子参考,不可完全当真。”
“我倒觉得老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
吴良看了看手中那个装有果核粉末的小瓶子,若有所思的道,“倘若果真如老先生所言,单独服下这果核粉末,恐怕亦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甚至可能因此殒命吧?”
“倒也未必。”
于吉又道,“常言道‘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或许这果核便是特意为果肉生出的相克解药,而并非害人的毒物,公子若是有所疑惑,其实可以再用田鼠做一些尝试,如此便可以得知这果核是否能够害人。”
“嗯……”
吴良微微颔首。
心中却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若果核便是果肉的解药,那么若是果核的分量再足一些,会不会变成果肉的克星呢?
就比如面对那只已经力大无穷的田鼠,使用果核便能够令其不再力大无穷,变回一只普通的田鼠。
若是如此。
那么这些果核粉末岂不是也能够用来对付摇身一变成为“飞将”的吕布?
可惜这個实验肯定是很难做了。
那只田鼠早已不知所踪,吕布肯定也不会老老实实让他来做这个尝试。
“此事以后再说吧。”
如此沉吟片刻,吴良终是将那个装有果核粉末的小瓶子塞入了怀中,而后对于吉点了点头说道,接着便转身回了客堂。
“失礼失礼。”
见到翘首以待的司马防与胡昭等人,吴良拱手施礼。
“吴先生言重了。”
司马防与胡昭连忙还礼笑道。
“孔明先生。”
吴良紧接着便又看向了胡昭,笑呵呵的说道,“关于这奇异的果实,我心中倒是有了一些猜测,我怀疑它便是《山海经》中曾记载过的櫰木果实,服下此木的果实之后可力大无穷,只是是否需搭配果核食用,又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却并无详细记载。”
胡昭方才对他已经可以算是知无不言了。
吴良当然也会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回馈,以此来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如此才算是礼尚往来。
而关于这“櫰树”,说出来也不会对吴良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还会显得他博学多识,进一步巩固他在司马家与胡昭心中的地位。
“櫰木啊,我倒不曾听过此物,可否请吴先生明示此物出自《山海经》中的哪一部分,若是日后得了此书,我向再细细研读一番。”
胡昭显然是个喜欢钻研的学者,当即刨根问底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山海经》中的西山经。”
吴良现学现卖道。
“多谢先生指教。”
胡昭一边谢着吴良,一边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不停重复着“西山经”三个字,加深着关于此书的记忆。
“对了,司马家主,我还有一事想向你请教。”
吴良则不再理会于他,而是扭头看向司马防拱手说道。
“吴先生请问,只要我知道的,自是知无不言。”
司马防连忙应道。
“我听说温县前些年封了一位侯爵,这位侯爵应该是叫做吕布,他曾手刃逆贼董卓扶大厦之将倾,又以勇武闻名被人称作‘飞将’,不知司马家主与这位侯爵可有来往?”
吴良终于不再试探与顾忌,大大方方的问道。
通过此前的接触与交流,吴良已经可以判断司马家与吕布其实并无太大干系,对于吕布在温县摇身一变成为“飞将”的事应该也是一无所知。
而胡昭虽然与吕布有过“亲密接触”,却也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始终只以为他就是一个可能已经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的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