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
吴良一抬手拦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接着才看向张袭与那些兵士,又是笑呵呵的道,“看得出来张校尉与诸位将士都是战场上见过血的真汉子,有些血性与火气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我相信大伙,一旦上了战场每一个人都必定会抛下所有成见,一切以同袍之谊为重。”
说完吴良又看向张袭,施了一礼笑道:“张校尉,我亦十分看好你领兵的本事,此行便请张校尉多多费心了,有劳。”
“这……”
吴良的态度如此和善,倒搞的直肠子张袭有些不会了,如此愣了一下才迟疑着换了个军礼道,“吴将军言重了,某将自会尽心尽力。”
“再拜诸位将士,吴某的身家性命便全寄托在你们身上了,若这次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班师回朝之际,吴某必定设下宴席款待诸位、再备下厚礼以示感谢。”
吴良回身又立刻颇为正式的向在场的将士们施了一礼。
“……”
那些将士亦是被吴良搞得有些不会,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现场鸦雀无声。
“还愣着做什么?教吴太史以为咱们不同礼数?”
张袭回身喝了一声。
“多谢吴太史……”
那些将士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向吴良施军礼。
哪怕此刻他们的思想不太一致,但向吴良施礼与感谢时却还十分整齐,完全是一种不约而同的状态。
再加上此前吴良便曾观察过这支军队配备的装备。
虽然他们的装备并未达到精良与齐全的程度,但在曹营之中也算得上是中等略微靠上的水平,战斗力自然也不会太弱。
所以曹老板绝不是随随便便给了吴良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如此装备水平的部队最起码也得算在曹老板的嫡系之中,只不过可能因为规模不大,张袭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更从未出现在史书中的人物,此前并未进入吴良的视线罢了。
“不必多礼,诸位自便吧。”
吴良对众人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带着杨万里与二十名瓬人军兵士走到了一边,哪怕根本听不清楚亦是做出了一副认真听曹老板发表誓词檄文的的样子。
此刻杨万里才面露惭愧之色,轻声对吴良赔罪道:“公子,我知道方才有些冲动了,实在不该说那些话,不过也是他们太过目中无人,我实在压不住火气……”
“无妨。”
吴良无所谓的侧目笑道,“你又没有说错什么,只是与咱们平时低调的行事风格不太相符罢了,因此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实诚,免得被人摸清了咱们的底。”
“公子所言极是。”
杨万里连连点头称是,又道,“不过公子方才那招以退为进属实厉害,仅是三言两语便令他们难以再敌视咱们,末将学到了。”
“不过只是暂时没有令矛盾升级而已,接下来他们依旧与咱们泾渭分明,最近若无必要你与咱们的人也尽量减少与他们接触,免得再起类似的冲突,知道了么?”
吴良正色说道。
“诺。”
杨万里应道。
吴良本来就没有任何领兵的想法,这次完全是曹老板赶鸭子上架,因此这次出来之前,吴良便已经打好了当个“安静的混子”的打算。
总之军事方面的事情,他肯定是能混就混,能远离就远离。
因此张袭与这队兵马想干什么,吴良亦是没有丝毫兴趣,他只希望出征的日子里能过得舒服一些。
而现在唯一能令牵动吴良的事情,也就只有历史上的宛城之战了。
典韦留在陈留肯定不会有事,可曹老板、曹昂与曹禀等人却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险境,历史的车轮随时可能将他们碾碎。
……
另外一边。
张袭与麾下兵士亦是开始小声议论。
“将军,这个姓吴的倒是个识时务的人,若非他及时好言好语,咱们又怎能容忍那个姓杨的那般贬低。”
一名将领颇为自得的对张袭说道。
“正是如此。”
又一人上前笑道,“如今我越发怀疑那个姓杨所说的话了,飞将吕布何许人也,如何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其生擒,就算确有此事,那也必定是瞎猫碰了个死田鼠,捡了现成的便宜罢了。”
“……”
然而张袭此刻却依旧蹙着眉头,望着不远处吴良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不论如何,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今后我与这姓吴的交涉时你们万不可再随意插话,更不得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出言挑衅,明白了么?”
“这又是为何?”
“将军何必怕他?”
“就是,他虽受明公青睐身处高位,但冲锋陷阵却还需依仗咱们,他又能奈我们何?”
众将士皆是颇为不屑的说道。
“你们还是看轻了这世道,如此能屈能伸又身处高位的人,若是个君子那还好说,若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便杀人不见血。”
张袭神色凝重的道。
“!”
众将士闻言皆是面色一滞。
这种事他们就算不曾遇到过,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吴良那种身份的人,真心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在曹老板决策的时候吹吹耳边风,便有可能将他们这五百多人送入十死无生的绝境,而这只是无数种方法中最简单的一种操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