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话音未落,便听一名比闻人功还要大了一轮的老者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指着闻人昭的鼻子骂道:“你这不孝女此话又是何意,难道你竟要分家?!”
“大伯,事态紧急,若是始终无法达成统一意见,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闻人昭不卑不亢的道。
“不孝女!闻人家怎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闻人家自祖宗起势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期间从未有分家之事,你这不孝女竟要分家,造孽啊!”
那老者顿时捶胸顿足,甚至作势想冲过来教训闻人昭,不过应该是想到闻人昭也不是好惹的,终归还是将手捶在了自己胸口。
“大伯,各位长辈,我知道你们许多人都认为袁本初此战必胜,因此有些人私底下已经派人联络了袁氏公子袁谭,甚至有人还想借此机会改变闻人家的现状,未必要将我除去,却也定要将我逐出闻人家。”
闻人昭直白的说道,“人各有志,立场不同,我不怪你们,不过咱们既是宗亲,我还是想提前给你们透个底,我得到了一位高人的指点,那高人算出此战袁本初必败,曹孟德必将以寡胜多,因此我建议你们就算要投靠袁氏公子,也一定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日后脱不了身反遭连累。”
“袁本初必败?”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好笑之色,有人叱鼻道,“允嘉,你怕是不懂军事,又被你的那位什么高人欺骗了吧,袁本初兵马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曹孟德,麾下名将名士不计其数,如今又刚灭了公孙瓒,公孙瓒的兵马与甲胃也尽归于他,反倒是曹孟德,我听说他麾下连一支甲胃齐全的千人精锐骑兵都凑不出来……”
“正是!以少胜多也是需要些条件的,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曹孟德恐怕连一合之力都没有,便是说破了大天也绝不可能翻盘。”
又有一人接茬说道。
甚至还有人起哄起来:“允嘉,你究竟是听了哪位高人的指点,不如将这位高人请出来与我们当面对质,若他能够说服我们,我们便与你一同迁往兖州,若是不能令我们信服,你想去兖州投奔你的情郎,自顾自去便是了,但这分家的事你便不必再提了,如何?”
“对!你去投奔情郎便与出嫁的女儿无异,都是泼出去的水,自此你便不是闻人家的人了,如何还能够分家,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众人七嘴八舌之间已经换掉了概念。
闻人昭的迁移兖州之举变成了投奔情郎。
而在这个时代,嫁出去的闺女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要避讳,只能留下一个娘家的姓氏,就像史书记载中的各类女性人物,大部分在公开场合都只能被称作“某氏”、“某夫人”,以至于这个时代的史书中能够找到的全名全姓的女性一只手就能够数得过来,就连位至皇后也不能例外。
因此,闻人昭也断然没有了与他们分家的资格,若是执意要迁往兖州,便必须净身出户。
当然这群人也是人精。
他们并没有直接与闻人昭谈论净身出户的事,而是从闻人昭的话中扒出一个漏洞,以此来与闻人昭立下了一个赌局,以此来避免闻人昭再次黑化。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闻人昭说出此事完全是一番好意。
她是无条件相信吴良的,虽然不知道吴良究竟如何推断出这个结果,但当吴良对她说出这番话时她便记在了心里,如今对他们说起也是避免这些宗亲站错了队最终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结果没想到这反倒成了这些宗亲攻讦的借口。
不过面对他们的偷换概念,闻人昭不愿将吴良牵扯进来,于是十分理智的没有接茬,接着又道:“各位长辈,咱们闻人家共有六脉,父亲这一脉已经决定与我一同迁往兖州,我是出嫁的女儿,我父亲总有资格分得一份家产吧,我们也不会多取,将家产统计过后我们只带走其中的六分之一,剩下便是你们的,诸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到底血浓于水。
虽然此前发生了那些不愉快,但如今闻人功反倒理解了闻人昭,如今父女二人已是一条心,哪怕在这件事上也能够共同进退,这倒是吴良都不曾想到的结果。
“家主,分家也是你的意思?”
场内众人也完全没想到闻人功会是这个态度,意外的看了过来。
“允嘉虽是女儿身,但过往的许多事情都证明她比我更有远见,这次我愿意相信她的判断,若你们执意留下迎接袁谭,恐怕便也只有如此了。”
闻人功虽然避开了众人的目光,但态度却还是十分坚定,“而且我认为此举并非坏事,分家之后我族有人亲近袁氏,有人亲近曹氏,今后不论是袁氏获胜还是曹氏壮大,我族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亦可再适当的时候互相拉上一把,可确保无论如何我族的传承都不会断绝。”
此话一出,群情立刻激愤起来,如同吵架一般大声斥责:
“你可是家主,如此草率决定你对得起闻人家的祖宗么!”
“若允嘉一人胡闹便也算了,你身为一家之主竟与她一同胡闹,如何能够令家中百余子弟家卷信服?”
“我不同意,绝不能分家!”
“你既相信允嘉的判断,便教允嘉将那胡说八道的高人叫来与我们当面对质,若那高人能够说服我们,我们便与你一同迁往兖州,若是不能,这分家之事谁若再提,便是闻人家的罪人与叛徒,依家法当逐出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