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怕是子虚乌有。”
甄宓想都没想便摇头否定道,“当年妾身虽并未时刻伴随文命治水,但若是应龙现世还以尾画地助他,此事必将成为一段佳话,妾身亦会立即利用此事帮助文命确立正统,如此文命继承帝位只会更加顺利……而事实却是那个时代虽有应龙的传说,但也相传应龙早在逐鹿之战之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它因为无法再回到天上,最终只得以肉体凡躯老死了,也有人说它失去了神力,寻了一处谁也无法找到的死水隐居……总之,到了文命治水的时候,应龙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过,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妾身断然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这记载只是空穴来风么?”
吴良蹙眉道。
“说起这个,妾身倒想起了一处细节。”
甄宓忽然又道,“当年文命与妾身结亲时,他的御水之术与君子一样亦是半吊子的水平,保命有余治水不足,因此起身心里清楚,他与妾身结亲的目的并不单纯,其中不乏借助涂山氏力量治水的意图,毕竟当年我们涂山氏可是东夷最强大的部族,若是与我们涂山氏结亲,东夷的其他部落必定会行些方便。”
“正是因此,文命虽胸怀野心,但却甘愿夫从妇居,就像你迎娶旎儿一样做了涂山氏的上门女婿。”
“后来的几年时间,他便一直率人在东夷以北一带治理黄河下游的洪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也是此时传出,其实事实并没有那么夸张,他每每经过家门还是要回来住上几日的,那不过是妾身故意教人放出去的消息罢了,事实证明妾身的做法是对的,此事很快便传遍天下,果然令他声望大涨,为日后继承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一次他回来时,忽然满脸喜气的告诉妾身他的御水之术有了巨大长进,这治水之事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成功了。”
“妾身虽并未求证,但在这之后,仅仅只过了半年,那多少人耗费一辈子都无法治理、连文命的父亲都因为治水不力丧命的洪水,竟真就被他制住了。”
“妾身心知那洪水那是天灾,仅凭人力只怕很难与其抗衡,因此文命能够制住洪水,必定用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这力量极有可能便与他这忽然长进的御水之术有关,不过他不说妾身也懒得追问,此事的经过便成了一个妾身也说不清楚的谜。”
此刻与吴良讲述这些的自是涂山女娇,而借用的却是甄宓这个出马弟子的嘴。
这给了吴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与甄宓恐怕是世上极少数的那种可以如此坦然讨论前夫的情侣了吧,而且涂山女娇在诉说此事的时候许多用语也完全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或许是因为这只九尾狐妖活得太久,经历的事情已经太多,而这些事情又早已过了数千年,就连她也开始陌生了么?
吴良忽然想到了后世对于长生不死的评价。
总有人认为天朝自古以来便有人孜孜不倦追求的长生不死,可能也是一种诅咒,活得时间越久,失去的东西便会逐渐超过得到的东西,从而陷入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之中。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禹的御水之术因何忽然出现了巨大的长进……
“宓儿,你与我说起此事,难道是说……”
吴良勐然醒悟了过来。
“妾身也无法确定,不过正如你所说,妾身虽然并不知道此事,但若假设应龙曾经帮助大禹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而我们如今又见到了应龙的骸骨,尤其一同服下龙涎之后只有君子出现了不同的反应,何况应龙本来最为人称道的本事便是行云布雨,与君子那御水之术异曲同工。”
甄宓看着吴良的眼睛,眸子中浮现出一丝狂热的道,“那么,便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待我们上去之后要离开这座圣山还要渡河,或许那时君子可以尝试一番……”
说话之间。
走在前面的瓬人军众人已经爬出了这座天坑,吴良与甄宓虽然说话的时候走在后面,但也仅差几步便可以走出天坑。
然而话至此处时。
“唉!怎么回事?!”
大地忽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比此前的每一次震动都要强烈。
吴良与甄宓没有防备,瞬间在震动之中失去了平衡,身子一仰便不受控制的向后方的天坑倒去。
“公子!”
刚刚走出天坑的典韦眼疾手快,连忙伸手试图拉住吴良。
他的指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吴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终归还是没能拉住吴良,眼看着吴良与甄宓便要顺着天坑的斜坡滚落下去。
“有才哥哥!
!”
“吴有才!
!”
“公子!
!”
瓬人军众人见状亦是大惊失色。
这天坑足有几十丈深,斜坡的长度更是长达百丈。
若是吴良与甄宓就这么滚落下去,就算无比幸运的情况下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只怕今后也彻底成了废人。
与此同时。
“轰隆隆——!”
这次竟是大地先晃动过后,声音才接踵而至。
就在吴良与甄宓即将滚落下去的同时,天坑之中竟忽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宛如忽然张开的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