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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妹早嫁出去了。”沈旦又小声对第五君说了一句,然后弯下腰对小秀才咧出大大的笑容:“先给你买糖,然后带你和你哥去你们的房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才!”
  小秀才紧紧攥住第五君的两根手指,对沈旦害羞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片刻后。
  小秀才倒腾着小腿跟在沈旦和第五君身后,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左一口右一口地吃得异常快乐。
  她望着沈旦的背影,心想:这位当铺里出来的哥哥像是真的秀才!跟她的名字一样!
  她接着又想:两个哥哥说了好多话啊。
  小秀才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但当她跟着拐进距离当铺只有一条街的一个院落、并听沈旦宣布这个院子就是他们的了时,她咯嘣一下咬断了串糖葫芦的木棍,一颗乳牙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架空的,但沈旦喜欢的喜欢檀香的大诗人有原型,是苏轼。那几句诗出自苏轼写的《司命宫杨道士息轩》。
  第257章 死当(六)
  “啊……”小秀才低叫了一声,噗地把嘴里的半截木棍吐了出来,流出一嘴带血的口水。
  她已经换过好多颗牙了,虽然刚刚小小地吓了一跳,但舌头舔到牙豁立刻就不慌了。
  正当她蹲下想把嘴里的血沫子呸出去的时候,沈旦突然吓得大叫起来。
  这不能怪沈旦,他刚兴高采烈、意气风发地给第五君介绍了两句房子,转头就见第五君的小妹下巴上全是血,而且还在往地上蹲,像是中毒快死了。
  沈旦吓得心脏停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秀才拎了起来,先看了眼又被吓一跳的孩子,接着就死死瞪视着那个还剩一半的糖葫芦,瞳孔剧震。
  小秀才在半空中晃荡着,糖葫芦仍然牢牢攥着没松手,一咧嘴又滴了两滴拉丝的血水下来,含混不清地说:“哥哥你好有劲哦……”
  沈旦脸都吓白了,本就如玉书生的模样,此刻简直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纸片人。
  他惊惶地拎着小秀才转头去找第五君,如同拎着菜场买的鸡,却发现第五君正弯腰在两步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您,您妹妹!!!”
  第五君不紧不慢从地上拾起来了个什么东西,毫不嫌弃地拿在手里,笑盈盈地走到沈旦面前,就着沈旦把小秀才拎起来的高度,捏住小姑娘的腮帮。
  小秀才乖巧张嘴:“啊——”
  第五君瞧了瞧她嘴里那个小血洞,笑着说:“底下的牙已经露头了。”
  然后偏头看向沈旦,给他展示手心里那颗沾了土的乳牙:“小孩换牙而已。”
  沈旦的胳膊都僵了,听到这话,才大松一口气,把小秀才轻轻放在地上。
  小秀才拿袖子擦着血乎乎的口水,嘿嘿地朝沈旦咧嘴。
  一时间无人说话。
  初春的正午,一切都安静极了。好像所有能出动静的活物死物都陷入了午休,徒留沈旦一个人品味空气中淡淡的尴尬。连风都不吹了。
  小秀才和第五君笑吟吟地看着沈旦,俩人都觉得沈旦是个有趣的好人;而沈旦则顶不太住这两道善意的目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脑门和耳朵红如灯笼,觉得好丢人、好不好意思,嘴唇紧紧抿着,就跟再也不打算开口说话了似的。
  还是第五君先打破了沉默。他笑着说:“本以为你一身书卷气,也该跟寻常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小丫头说拎就拎起来了。”有多少富家子弟连袋面都提不起来,沈旦很不错了。
  沈旦嘴巴抿了抿,又抿了抿,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令妹……很轻。”
  第五君点点头,心说那倒是,小秀才缺营养,已经比同龄小孩矮一个头了。
  下一刻却听沈旦又开了口,这回声音大了起来,有点表扬自己的意思:“不过我们家很多重东西都是我搬的,我好歹也是,是个司柜。”
  第五君又想笑,但是憋住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煞有介事道:“的确,当铺里诸多宝贝,都是沉重的大件。”
  沈旦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于是又说回眼前的房子上。
  这处院落可谓闹中取静,在永丰镇的中心地段,距离最繁华的街道只有一条街的距离,甚至在同一条路上就有个药铺。院子不算大,却五脏俱全,住个五六口人完全没问题,瞧着很像个家,各个方面都完美满足第五君的要求。
  院子里的水井很干净,第五君摸了摸麻绳,麻绳都还很新,像是刚换的。
  沈旦指着院墙的一小片翻松的菜畦,说:“那儿还可以种些菜什么的。”然后他就走向上锁的屋门,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拎起一只往里轻松一插,咔嗒。
  第五君脸上的微笑高深莫测,他注视着沈旦对这里过于熟悉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这是前厅。”
  “这是卧房。”
  “这还有个小卧房。”
  “厨房在这儿,还有个门,打开就是院子。”
  第五君没有顺着沈旦的手看向那扇后门,而是望着地上堆着的一捆捆干燥的木柴。
  这根本不是一处闲置许久、待价而沽的房产,而是一直有人收拾打理着、随时可以住进来的地方。
  小秀才没有跟过来,她一直呆在那间小卧室,摸着有雕花栏杆的木榻挪不动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