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日子过的富足,终究是心有郁结,早早便满身病痛,不过活到花甲之年。
厂长喉咙不停地耸动,他急切地问:“要是我把运道给了女儿呢?她以后是不是就能过的好?还有那桃花劫,大师能不能帮她避过?”
“她已经历过一次桃花劫,若转了运道,第二次自是不必再经历。”在金晓霞醒来的那一刻,她的面相已然改变,“日后她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女强人’。”
至于别人口中的幸福,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只要金晓霞自己觉得过得好就成。
厂长显然也想到这一处。
“晓霞,我想把运道给你。”厂长跟女儿说。
金晓霞拒绝,“爸爸,不行,我不能要,我什么都不会。”
她对不起父亲良多,要不是因为她,鲍向春可能不会抢她父亲的运气,金晓霞拼命摇头。
“我会教你。”厂长紧紧抓着女儿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晓霞,爸爸错了,爸爸想着你是个女儿,得富养,把你护的太过了,你没经过苦难,不知道在这世上行走多艰难,现在咱们父女两的处境不一样了,我不能护着你一辈子,等我走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你是我的女儿,你有这个能耐站起来。”
从金晓霞醒来后,她只是走了过去,狠狠甩了鲍向春一巴掌,之后再没有看他一眼,厂长知道女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
“晓霞,爸这些年太累了,以后想歇歇。”
金晓霞沉默许久。
“晓霞,我都快七十了,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几年了,我不愿自己死后,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还要费劲心力养活自己。”厂长不再小心翼翼,他女儿已经没机会再慢慢成长了。
“爸,我要你的运气。”金晓霞说,“我会努力学的,以后我来照顾你。”
厂长伸手,擦掉女儿的眼泪。
金晓霞似乎一瞬间长大,她扶着父亲走到时落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大师,求您帮帮我们。”
时落观眼前这对父女二人的神色。
若是真能把自己的运道给女儿,厂长心里就再没有一丝怨恨。
父母总愿意将自己最好最后的东西留给心疼的孩子。
金晓霞也将对鲍向春的恨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我帮你们。”时落扶起二人。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
一直被忽略的鲍向春往门口爬,他不愿意再过十几年前的日子。
有张嘉跟曲爱国在,他自然逃不了。
时落亲自点燃了三炷香,郑重在三清像前行了大礼,以求三位师祖的相助。
时落坐在鲍向春与金晓霞中间,鲍向春一直在挣扎,时落一道定身符,让他再不能动弹分毫。
借运有许多种方式,最直接的便是时落如今使的。
她直接从鲍向春身上抽取被他偷走的运,加诸在金晓霞身上。
这一过程极痛苦。
鲍向春这辈子经历了两回。
上一回,大约是那道士害怕他学了去,他跟厂长一直是昏睡的。
醒来后,他已经有了厂长的运道,之后的几日,他痛不欲生,脑中像是被硬生生塞入了一道气流。
一直过了几个月,这种疼痛才缓解。
直到一年后,疼痛才彻底消失。
偷来的运道终于成了他自己的。
只是这回比上次还疼。
气流连带着自己这些年攒的运气生生被抽走。
那是一种灵魂都要被撕碎的疼痛。
可他整个人被定住,连喊叫都无法说出口。
他形容扭曲,疼得眼泪鼻涕爬了满脸。
坐在他对面的金晓霞却神色平静,脸上不见一丝痛色。
鲍向春视线落在金晓霞身上的符箓上。
这是时落事先给她贴的一道止痛符。
这事时落没说,明旬也没提,厂长看到鲍向春这般痛苦,担心女儿也难以忍受,张嘉便跟他解释。
厂长对时落的感激无法言表。
将最后一缕运道送入金晓霞体内,时落收回手,脸色略微苍白。
明旬忙将人扶起来,半抱着,坐在一旁,又找出丹药,给时落喂了一粒。
“落落,还难受吗?”
“不难受。”不过灵力受损了些。
明旬心疼地擦去她额上的冷汗,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落落,在我面前不必逞强。”明旬亲了亲她的眼角。
时落仰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疼。”
而后视线落在明旬的薄唇上,“电视剧上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张嫂喜欢看电视剧。
老宅有张嫂的房间,有时候太晚了,张嫂会在老宅留宿。
时落有一回见张嫂正在看家庭伦理剧,其中便有这个镜头。
她学着说。
明旬失笑,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问:“真的有用?”
时落感受了一下。
方才明旬靠过来时,她心动了一下,那一下她真的忘记了失去灵力的虚弱。
“有用。”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等时落的脸色重新红润,明旬才放开她。
“大师,这样是不是就行了?”厂长扶起金晓霞,他摸了摸金晓霞的手背,有些凉,看她脸色还好,仍旧不放心地问,“我家晓霞会不会难受?她会不会还遭反噬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