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迎一顿,透过昏暗的光谨慎地看向他:“什么?”
陈弛让不在意地说:“好奇而已。”
“……”
一点儿心虚,偏转目光,他看着前方,尽量忽视右侧视线。
“玩游戏就足够耽误学习了,再加上个早恋怎么得了。”陈弛让轻咳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打鼓。
温迎顿时不服气:“你成绩这么好不也在玩游戏吗,哪一个做游戏的人最开始不是因为喜欢打游戏才开始的。”
“……是吗。”他眉眼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轻描淡写道,“那既然你也喜欢打游戏,也会画游戏,难道没有想一下,毕业后也向着这方向工作?”
温迎动作一顿,原本轻松上扬的嘴角,忽然就平了。
车内安静下来,成排的大树在眼尾处溜走。
她微微张唇,眼睫轻轻洒下一抹阴影。
好半晌,温迎才缓慢开口:“这才是你今天的目的吧,醉翁之意不在酒,劝我卖版权?”
“……”
陈弛让荒唐一笑:“你说什么?”
她冷静地抬眼看他,将组织在唇齿的话,一瞬间吐了出来:“铺垫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漫画版权是吧。”
“……”
他沉静下来,也不笑了。
刚才的温迎和他聊着高中的事。
游戏,笑容,还有敞开心扉的故事。
那片刻而浓郁的甜软与轻松——
在一瞬间成为了讽刺。
她低头看向腿上的游戏,鼻子又开始泛酸。
晕晕说得确实很对,她怎么这么多次都不清醒。
学校的大门近在眼前,温迎说:“就停在这里吧。”
“我送你回去3栋。”
“不要。”她说,“你这车太张扬了。”
“……这回去得走个二十分钟。”
“我喜欢夜跑,十分钟就到了。”
“……”
“求你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弛让被她的三言两语也挑得情绪变差,一脚狠刹车踩在了路边。
温迎迫不及待拉开车门。
拉了好几次,就是没成功。
“谢谢你今天的游戏!”她快速说,“我室友在等我了。”
陈弛让赌气地看着她,就是不解开锁。
“你要出去就自己来解。”他指了指某个散发荧光的按键,“就这个。”
这按键离她很远,离他近的要死,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下车。
“……陈弛让!”温迎急得眼眶发酸,“你简直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他仿佛听了笑话,勾起嘲讽的嘴角,“谁在无理取闹?不是你胡乱猜测,说我意图不轨?”
“……”
“温迎,”陈弛让说,“虽然我确实想要版权,甚至产生过挖人进公司的想法,但在刚才你说这句话之前,我根本没提过一次。”
“你说我们不和,好,我不问我们哪里不和,难道刚才也不和?”
“我陈弛让虽然不是个多良善的人,但我既然说过不再你面前提版权的事,我就会信守承诺。”
逆来顺受的人哪里能争得过他,她被噎得说不出话,瞪大眼看着他,酸涩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眼看着眼角的那滴液体快要包不住了,陈弛让抬手,指尖抵在她的眼角。
“不准哭!”
“你细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温迎哇的一声将眼睛一闭。
“……”
成串的眼泪从眼角挤出来,陈弛让一呆,这下彻底慌了。
“别哭了……我道歉,你——”他看见抽纸,刚松开手,身前的人动作很快,朝他的方向扑了一下。
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咔哒”她已经按下了门锁按钮。
下一瞬,热气吹来,保时捷的车门被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人去楼空。
温迎跑了。
“……”
陈弛让绷着下唇,面无表情拿出手机。
目光比冰还凉,眉眼比光晕还浓,点开微信的手比打游戏还快。
——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一只狗。
陈弛让:【不是故意凶的!】
陈弛让:【我是真的没这个意思。】
想了想。
又加了个:【对不起。】
耐心地等了十分钟,微信没动静,他估着时间又发了一条过去。
陈弛让:【到寝室了吗?】
瞬间——
系统:【消息已发出,但对方拒收了。】
陈弛让:?????
-
温迎一路跑回寝。
珊珊懒洋洋地问了句“回来了”,温迎应了声,没让她们看出异样。
飞速冲进卫生间卸妆洗脸,将手机丢在床上,开了静音。
她决定最近都不要理陈弛让了!
分明就是他言辞激烈,还反过来说她无理取闹。
他原本就带有目的!
还不承认!
就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害怕自己心软,温迎罔顾他的道歉,将人直接丢进了黑名单。
其实她第二天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做得太过。
晚上躺床上复盘争执的过程,一方面觉得哭泣实在太丢人了,一方面又觉得,她不是没有误会的可能。
但是呢……
现在这种心狠的状态,也挺好的。
根据她对大少爷脾气的了解,拉黑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果然,陈弛让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她。
直到五一节前夕,戊城新开了一家游乐场,莫西叶邀请大家一起去。
“我可以带个家属吗?”冉珊说。
“可以呀,”莫西叶说,“林学长假期要来找你是吧?”
“嗯。”冉珊点头,“原本不想让他来的,非要来,烦得很。”
何婵笑骂,说这盒饭没法吃了,狗粮都饱了。
五一当天,日光过盛,温迎穿了一身jk,将头发编成了低矮的侧辫,将慵懒的温柔与少女的活力拿捏得非常好。
连林景安都说她今天好看。
温迎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
游乐场位于身后,林景安去取了纪念票的票根,分完之后,手中还留了一张。
“咦?”何婵问,“这谁的呢学长,还有人吗?”
“还有个。”林景安给冉珊打着太阳伞,笑笑,“应该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从斜前方,慢悠悠挪来一个黑色帽檐。
帽檐下方是黑t和长裤,衬得这个人格外的高挑,张扬的气场和步伐,甚至连帽子都压不住。
温迎的太阳穴快速搏动两下。
林景安喊了一句:“你倒是快点儿啊,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