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陈弛让回忆了一下毕业前夕的夜晚,陈弛让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一点儿痕迹。
“哦。”陈弛让不以为意,“那个时候确实不喜欢,不熟,不想去啊,我总不能用嘴巴乱说吧。”
林景安:“……”
陈弛让:“我这叫实话实说。”
林景安:“你这叫死直男。”
陈弛让:“……”
“你要想追女生呢,”林景安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队长的肩膀,“就得改掉某些心高气傲的臭毛病,该低头就低头,该说好话就说好话。”
“比如刚才那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温迎知道,否则你的追妻之路可能就完了。比如如果温迎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咬死不承认,否则你的追妻之路就完了。比如温迎不信你的不承认,你一定要给她买十个包加1314的大红包,再用你的拉风跑车送一车的玫瑰,说尽好话讨她欢心,否则你的追妻之路就完了。”
“……”
“……”
他鞭炮似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被称为神算子。
陈弛让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沉稳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开口:“再说一遍,我记不住。”
“……”
林景安表示自己很心累。
心累的林僚机花费了整整半个小时,将追求冉珊的毕生功力传授给陈大少爷。陈大少爷很满意,并叮嘱他以后再接再厉。
林景安觉得自己太亏了,勒索了一顿价值四位数的晚餐。
刷卡的时候,林景安正在和冉珊聊天,正准备将这件大事告诉女朋友,却没想到自己先收到了个爆炸的消息。
“卧槽。”林景安一把勾住陈弛让的脖子。
“?放手。”
“重大新闻。”
陈弛让嫌弃地推开他,走出餐厅时,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什么新闻?”
“绝对值四位数的新闻!”
“……”陈弛让瞥了他一眼,“你干脆当抢劫犯吧。”
林景安直接将手机递过去。
聊天界面上的备注是“亲亲老婆”,他迅速挪开视线,心想这么恶心的称呼,以后自己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会碰。
亲亲老婆:【这一届的毕业晚会你陪我参加吗?】
林景安:【参加参加。】
亲亲老婆:【这么痛快?之前可都说要加班、看情况。】
林景安:【嘿嘿。】
林景安:【这次抓住了老板的软肋。】
陈弛让冷漠地瞪了某人一眼。
林景安:“这不是重点!你往下看啊!”
亲亲老婆:【那就一起吧,听说这次办的晚会还不错,而且刚才在寝室,发生了一件新鲜事。】
林景安:【什么事啊?】
亲亲老婆:【你们认识那个张梦源,你们的学弟,我们的学长。】
亲亲老婆:【他写了个邀请函,邀请小迎迎晚会之后去小树林。】
陈弛让:???
什么?
没看清。
再看一遍。
怕看错了。
又看了一遍。
看了起码三遍,他彻底把“小树林”这三个字吸烟刻肺。
“你知道小树林是什么意思吧,你之前在学校——”
“我知道。”陈弛让面无表情将手机还回去。
就算他再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也是个20来岁的男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树林”对于大学生的意义。
无耻。
又可恶。
“人家都出手咯。”林景安奚落道,“陈大少爷准备怎么办呢?”
“你不是逮住我的软肋准备参加晚会了吗?”陈大少爷冷嗤,“我也去。”
……
邀请函的事,是温迎收拾书包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她以为每个人都有,就把邀请函放在书桌上,被路过的何婵看见。
温迎拆开封面,里面有一张小贺卡,正面规规矩矩地写着时间地点,偶然翻到背后——写满了男大学生扭捏又害羞的心事。
何婵顿时“哟哟哟”了几声,小树林这事在寝室传开。
温迎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在担心到时候怎么办。
“100%要告白。”莫西叶说,“我早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了!”
何婵:“你不喜欢他啊?”
冉珊从床上探出个脑袋出来。
温迎小声道:“不,不是那种喜欢。”
“一点儿可能性也没有吗?”冉珊问。
温迎想了想,点头:“没有。”
冉珊看着她,叹气。
犹豫了两秒,还是将这件事和林景安说了。
“那你晚会到底要不要去啊?”
其实拒绝这件事,无非是两种态度:直白心狠的、委婉温和的。
温迎自己已经体会过“心狠”,就不想让别人也遭受同样的难过。
“去吧。”她柔声说,“这是人家的毕业晚会,满心欢喜地邀请我出门,我如果不去,就会让人家提前难过。”
至少在他告白之前,她想,她还是愿意以温柔相待。
……
6月底,温迎早已结束了大三的所有课程,完成了毕业论文的开题,如约坐在了毕业典礼的第一排。
张梦源老早就发现了她,激动不已地在台后给她打招呼。
温迎朝他笑了笑。
冉珊她们三人也来了,没有邀请函的待遇,坐在偏后方的位置。
同样的露天舞台,上次见到它,还是陈弛让毕业那天,她做志愿者的时候。
今天又是不一样的心境,她低着头,看着节目单,心中的喜悦与感叹并存。
晚会很快开始,一个学院一个节目,她之前的绘画以电子屏的方式展示,乍一看高大上,但节目效果一般。
大家怀揣着兴奋和好奇而来,又再最后的告别节目上潸然泪下。
就像这四年的生活。
温迎红着眼眶低下头时,接到了张梦源的消息。
说他已经到了约定的位置,问她在哪里。
温迎:【还在现场,这就来。】
早在脑中想好了拒绝的说辞,但还是觉得前往小树林的步伐,充斥着艰难。
从第一排站起来,她猫着身子离开晚会现场,朝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穿越操场,朝着大门跑去,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谁叫她的名字。
温迎脚步一顿,茫然地眨眨眼,朝四周看去。
“在这儿——”那声扬起了一些。
哪呢?
温迎踮着脚寻找。
“看台的栏杆。”声音又高了一些,带着笑意,“温迎。”
她顺着往右边的看台望去,这下,总算把喊她的人看清。
陈弛让一身宽松的白色t恤,穿得和毕业之前一模一样。此刻正双臂撑在栏杆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天空如墨,被晚会的灯染上五彩的色,淡淡印在少年干净的侧颜。
热风扬起来,穿越他的t恤下摆,扬起了她的灰色裙摆。
温迎一愣,因为此情此景屏住了呼吸。
“你……”
他将下巴压在双臂上,脸颊轮廓格外好看:“去哪儿呢?”
温迎忽然结巴起来:“有,一点儿事。”
“巧了。”陈弛让眨了眨眼,拖着腔调说,“我也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