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此时仍然一头雾水,分不清三格格如同鸽子一般叫唤的“哥哥”有什么不同,不过她是一点都不想在坤宁宫待了,连忙道:“二格格真贴心,三格格肯定想哥哥了,皇后娘娘,我们就去慈宁宫了。”
三格格也不挑,她也觉得无聊,听说能去慈宁宫玩,连忙拍手道,“好好!”
听到这话,荣嫔松了一口气,连忙夸道,“三格格真是个乖孩子!”
三格格喜欢听好话,立马咧嘴笑了。
皇后见荣嫔一副戒备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发笑,同时也叹息,就是这样一个蠢东西,偏偏子女缘最好,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生得与失,都是一种平衡,她因为有了后位,所以保不住承祜,荣嫔因为没有脑子,所以孩子多?
“既然这样,就让红霜送你们去慈宁宫,看看三个阿哥,至于端嫔和布贵人,你们两个现下有了身孕,就先回去休息,慈宁宫孩子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们,就不好了,让红霜、荣嫔带着两个格格去吧。”皇后看向端嫔和布贵人。
她低头看向张贵人身边的四格格,“四格格,你要不要也跟着姐姐们去慈宁宫?”
四格格仰头看向张贵人,眼含询问。
张贵人微微点头,四格格连忙点头。
至于五格格还小,目前连走路都不稳当,肯定不会带她去的。
片刻后,皇后目送众人离去,看着荣嫔的背景,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开口道:“绿柳,听说四阿哥和荣嫔也不太亲厚?”
绿柳道:“四阿哥和三格格毕竟都在外面生活了好久,和荣嫔感情淡一些也能理解。”
“孩子多又有什么用,和她不亲,真是食不下咽夜难寐!”皇后赫舍里氏语气惋惜道。
绿柳福至心灵,同样可惜道:“是啊!奴婢也觉得荣嫔可怜,宫里人乱传消息,伤了子女情分,她也没办法,毕竟在大家眼里,荣嫔娘娘眼里只有长生阿哥。”
皇后眸中的笑意愈发浓重,“真为三格格可惜!”
绿柳心中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
过了两天,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没想到会在坤宁宫中见到三格格。
事后得知,是皇后知道三格格想念西鲁克氏,所以派人将三格格接到坤宁宫。
西鲁克氏虽然很高兴,但是她还是担心三格格。
毕竟三格格的生母是荣嫔,和皇后娘娘还是有点摩擦的,她就怕两人利用三格格斗法。
所以在离宫前,西鲁克氏也去景阳宫去看望了荣嫔。
荣嫔见西鲁克氏来拜访,亲亲热热地挽着她胳膊,“多谢福晋这些年对三格格的照顾,当初送她出宫,我已经抱着见不到她最后一面的心思了。”
想到此,荣嫔不禁眼圈发红,那时赛音察浑身子弱,三格格又才出生,她只是一个庶妃,孩子不在身边,就是担心,也没办法,虽然舍不得,可是为了孩子的安全,也努力克服思念之情。
“荣嫔娘娘过奖了,三格格聪明可爱,我和王爷疼她是应当的。”西鲁克氏同样带着笑。
三格格揪着西鲁克氏的衣服不撒手,即使落座的时候,也是条件反射地冲进西鲁克氏的怀里,如果不是一旁的奶嬷嬷不停地提醒,西鲁克氏又哄着,三格格不想回到荣嫔身边。
三格格趴在荣嫔怀里,看着西鲁克氏,认真地给她说着自己这些天在宫里的生活。
荣嫔看的心绪复杂,再不努力,这个女儿就要彻底飞了,感觉就是给裕亲王他们生的。
等到西鲁克氏离开时,三格格又是哭的撕心裂肺,抓着她的手不分开。
……
等到西鲁克氏前脚才离宫,后脚就听到荣嫔不满三格格和她亲近,将三格格打了一顿的消息,三格格哭的差点厥过去,西鲁克氏连忙派人去打听真相,知道荣嫔没对三格格动手后,松了一口气。
接着宫中又传出荣嫔时常严斥四阿哥、三格格,所以弄得两个孩子进宫这么多天,一个个都和她不亲,荣嫔眼里只有长生阿哥……
还有许多荣嫔和孩子之间的摩擦小事,说的有鼻子有眼。
……三格格不小心将长生阿哥闹哭,就被荣嫔打了一巴掌……
……荣嫔不让四阿哥接近长生阿哥,担心四阿哥嫉妒小阿哥,伤害到他……
……荣嫔对四阿哥冷暴力,时常吼四阿哥和三格格,经常在三格格面前说裕亲王夫妻的坏话……
……四阿哥因为荣嫔的疏忽,再次生病……
……
对于这些谣言,荣嫔是怒火冲天,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有人对她出手,但是耐不住旁人睁着眼说瞎话,一起朝她身上泼脏水,故意浑水摸鱼。
因为这事,坤宁宫和慈宁宫都宣了她,话里话外进行敲打,让她就是喊冤也没地方,就是去找皇上诉苦,可是皇上表面安慰,话里话外都在警告自己不要亏待三格格和四阿哥。
加上秋燥,容易上火,荣嫔这些天不仅嘴里长泡,脸上也长了痘,连皇上都不敢见了,天天喝太医院配的苦汤药。
……
听到荣嫔的下场,不知道宫里有多少人暗地里偷笑。
延禧宫中,昭贵妃和宁贵人一起插花,两人正好说到荣嫔的事情。
昭贵妃拿起金剪减下一截枝杈,慢条斯理道:“你觉得荣嫔可怜吗?”
宁贵人开口道:“她有子有女,而且还是嫔位,我羡慕她。”
“你也不必羡慕她,你进宫时间短,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咱们钮枯禄氏的孩子不会受委屈。”昭贵妃淡淡道。
宁贵人听到这话,抿了抿嘴角,神情有些黯然,“姐姐,可是皇上似乎不怎么喜欢我,我是不是没用!进宫快大半年了,也没有孩子。”
“你乱想什么!”昭贵妃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小年纪就这样伤春怀秋,亏本宫还以为你是个稳重性子,宫里从来不缺人,没有孩子又怎么样?难道让家里再送一个姑娘进来,那样将你我当成什么了,放心,本宫允许额娘将你送进来,是因为你是我亲妹妹,其他人我可不认!”
宁贵人闻言,故作活泼地皱了皱鼻子,“唉!姐姐这么说,让我压力好大。”
“宫里的女人无论身处何位,都不轻松。”昭贵妃叹了一口气,忽而停顿了一下,失笑道:“当然也有例外!”
宁贵人猜测道:“是承乾宫那位?”
昭贵妃语气带着几分羡慕道:“慧妃也是!”
……
此时被羡慕的佟安宁正在护国寺悠哉悠哉地玩耍。
她带着皇太后、伊哈娜在山上游玩、野炊。
看模样,玩的已经乐不思蜀,忘记今夕是何年,对于康熙的催促则是早就抛到了脑后。
而且还和伊哈娜当了一次考古学者,在护国寺附近山上的一个干涸河道旁,找到了一处埋在废墟下的遗址,从里面挖出了许多铜钱、陶瓷和青铜器。
根据随行的僧人推测,这处废墟应该是八九年前的大地震给震出来的,因为他小时候没见过这个遗址,当时山里的河道也没有损坏。
佟安宁猜测,僧人说的应该是康熙七年发生在山东的大地震,京城也有震感。
据说地震破坏十分严重,墙倾屋塌,河水倾泼,死了八千多人。
想起康熙七年发生的大灾大难,佟安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先是地震,再是永定河水灾,不怪当年的康熙绝食。
从废墟里,佟安宁和伊哈娜找出来一些装钱的陶罐,有两三个陶罐被满贯铜钱盘满了,粗略估算一坛有四贯钱,盘曲折叠地堆积在陶罐里,满是泥垢和铜锈,乍一看,好像陶罐里放了一堆粗麻绳。
伊哈娜皱眉:“一点都不值钱。”
佟安宁笑道:“咱们享受的是探寻的乐趣,这些钱还没有鉴定,值不值钱还两说。”
经过鉴定,这些铜钱多是唐宋时期的东西,也算是古董,但是值不了几个钱。
“我就说嘛!古董哪有那么好找的!”伊哈娜叹气。
佟安宁若有所思道:“要不我们现在埋一堆东西,然后画个藏宝图,等到几百年后,那些陶陶罐罐就成古董了,肯定值钱。”
她记得明清时期的青花瓷瓶都挺值钱的,藏宝图就当是吸引火力,说不定未来会成为一个世纪宝藏,引领全世界人追逐。
“可以吗?”伊哈娜有些不信。
佟安宁笑道:“反正也没有多少成本!”
……
紫禁城中,现下努力办公的康熙也了解了这些天佟安宁和伊哈娜的经历,顺便收到了佟安宁送的礼物——两坛满是泥垢的陶罐。
打开陶罐,里面都是铜钱。
康熙看了看佟安宁的来信。
【皇上表哥,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然后死后千年还被后人挖出来围观。
所以要及时行乐,不要吝啬,该花花,该用用,如果你不用,你存下的钱,多半要被后辈中的纨绔子弟祸害完。】
康熙挑了挑眉,“如果人活着,钱花完了怎么办?”
梁九功以为问他,连忙道:“自然是努力挣钱!”
康熙没理他,梁九功就知道康熙是自问自答。
康熙继续往下看,发现在信的结尾,佟安宁回答了这个问题。
确切来说,是她问到了这个问题,【皇上表哥,你觉得‘人死了,钱没花完’和‘人活着,钱花完了’哪个更惨呢!】
康熙嘴角微抽,果然一切在佟安宁的掌控中。
康熙让梁九功将信放起来。
梁九功恭敬地接过信。
佟主子这些天在宫外,信倒是写的勤,看来是有危机感了。
什么时候能给皇上送一份情书,那就是彻底开窍了。
……
佟安宁现在确实有危机感了,不过不是因为康熙。
回到护国寺时,她猛然记起一件事,康熙早期年间,京城似乎也发生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地震,根据史料记载,足有八级,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承受不了八级地震,现在这个时候,更加承受不了。
如果发生了,真是天塌地陷,对社会造成严重打击。
佟安宁辗转反侧一夜,死活想不起时间来,想的脑袋打结,可是记忆中的确切时间就是没有一点灵感,别说日月了,就是年份她都记不起来。
早上卯时正,清晨的雾气还未消散,天际的霞光燃烧了半边天,随着太阳爬的越来越高,它逐渐收拢,仿佛害怕与其争锋。
夏竹站在佟安宁的床前皱眉,往常这个时候主子应该醒了,想到此,她轻手撩起纱幔,轻轻道:“主子,已经卯时正……主子!”
夏竹神色大变,“珍珠,快去叫太医,告诉秋嬷嬷、佟嬷嬷,主子不舒服!”
只见床帐中,佟安宁俏脸绯红,眉峰紧促,双眼紧闭,呼吸急促,额头不断有细汗伸出,嘴里不断呢喃着话,暂时听不清。
夏竹先试了试手背温度,然后将手背放在佟安宁的额头,手背被烫的一惊,连忙吩咐宫女递上凉帕子给她降温。
秋嬷嬷和佟嬷嬷接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随行太医也不敢耽搁,飞速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