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身子弱,六阿哥、八格格接种牛痘外加有人下毒手,皇贵妃没病倒,已经是好事了!”苏麻喇姑低声道。
“到底是谁对胤祚、茉雅奇出手?”太皇太后眉心高高地拢起,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更加深刻。
说实话,宫里的嫌疑人很多,任何妃嫔都有可能,但是有能力、有胆子做的人不多。
……
佟安宁回宫后,拒绝了各宫的请安,命令各宫不得外出,开始命人搜宫,任何拒绝的人都视为违逆,都要受到处罚。
首先被杀鸡儆猴的就是通嫔,拒绝宫人搜宫,喜提半年禁闭。
第二个是瑞答应,同样不配合,威胁搜宫的侍卫,佟安宁同样给了半年禁闭,瑞答应后来在侍卫搜宫过程中,假装腹痛碰瓷,被太医诊出来后,佟安宁将她贬为庶妃。
哭哭啼啼,跪坐在地上的瑞答应听到结果呆住了,“皇贵妃,您不能,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子,您不能公报私仇。”
“本宫是皇贵妃,你只是答应,你给本宫解释一下,凭什么不能!”佟安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瑞答应张口欲言,反复张合多次,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有了通嫔、瑞答应这两个前车之鉴,外加太皇太后、皇太后不干涉,六宫也不敢吭声。
两天后,珍珠带着人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中,僖嫔穿着整齐的嫔妃吉服坐在屋内,石青色的丝绸典雅恬淡,包裹着僖嫔瘦弱的身躯,她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看到珍珠,唇角勾起妖艳的弧度,笑容美丽诡异,“珍珠姑娘来了!”
珍珠眸光闪过一丝诧异,行了一礼,“僖嫔娘娘,皇贵妃请您去承乾宫一趟!”
“咱们启程吧!”僖嫔起身,一旁的宫女上前扶着她。
珍珠侧身,让她先出了门。
……
佟安宁坐在上首,低头品茶,静候僖嫔。
幽幽的沉香在室内荡开,轻轻抚平人们焦躁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僖嫔娘娘驾到!”
佟安宁将杯子放到手边,抬眸注视门口。
当僖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佟安宁看到她的装束,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僖嫔走到场中,给佟安宁行了一个福身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僖嫔,你以为这身衣服能保住你吗?”佟安宁沉声问道。
原先,她以为僖嫔可能会挣扎狡辩一番,可是看她今日穿了这一声衣服,看来她已经不打算挣扎了。
“皇贵妃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我?其实啊……”僖嫔径自坐到了椅子上,两手搭在身前,“臣妾许多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不……应该是死过许多次。说来,作为赫舍里氏的姑娘,比起先皇后,臣妾更羡慕嫉妒皇贵妃您!”
“哦?所以就因为这些,你就对胤祚、茉雅奇出手?”佟安宁眼角微眯,眸中迸发出冰冷凌冽的光。
“娘娘说笑了,臣妾怎么会因为这种小心思就对六阿哥和八格格出手,不过也是各为其主罢了!”僖嫔说完,转身想润一下口,发现没有茶,自嘲两声,“看来我这个僖嫔没人在乎,临了,临了,到了这地步,连口茶都没有,皇贵妃多半不想听我说话了!”
“珍珠!给僖嫔上茶!”佟安宁吩咐道。
珍珠很快给僖嫔上了茶。
僖嫔端起来,吹了吹杯沿,轻轻尝了一口,“娘娘这里的茶果然好,今年上供的龙井茶不好,回甘不足,还不如去年的陈茶,娘娘这里的龙井倒是好,不似内务府的茶。”
佟安宁:“这是家里人送的节日礼物。”
“家里人……”僖嫔嗤笑一声,“果然还是对娘娘嫉妒的狠,娘娘可知,像是今天这东西臣妾的……家里人是不会想到臣妾的,他们会给先皇后送,会送给二阿哥、会送给平妃、太皇太后、皇太后,但是却没有臣妾,臣妾进宫十余年,却没人在乎臣妾,我比平妃年长,进宫伺候了皇上、先皇后那么长时间,最后却只有一个嫔位,而平妃却因为是皇后的亲妹妹,成了妃位。如果没有您和宁贵妃,平妃现在甚至会成为贵妃吧!”
“所以?自己对赫舍里氏不满,找他们算账即可,本宫还有本宫的孩子从哪里惹了你?”佟安宁面无表情道。
“娘娘……您可知,有时候一些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人不满了,臣妾终究是赫舍里氏的姑娘,一生都改变不了身份,所以臣妾对您才会那样羡慕。”僖嫔侧头,嘴角微微翘起,“对六阿哥、八格格出手,只是想看看,当您圆满的人生出现一个大缺口时,您……还能撑下去吗?”
说不定六阿哥、八格格没了,佟安宁也会遭受重创,支撑不下去,到时候佟佳氏一族也猖狂不起来,奈何这次没成功,还被对方查了出来。
想到此处,僖嫔面露可惜,“皇贵妃娘娘,臣妾每天都诚心敬告佛祖菩萨,想要给您也上香的,可是啊!这辈子看来看不到了!”
她清楚了解自己的身份,自己不管对于皇上,还是赫舍里氏,都没有多少价值。既然这样,她何必继续撑下去呢。
佟安宁嘴角微抽,僖嫔怎么说起冷笑话了。
僖嫔的这种心思,估计宫里许多人都有,如果真有鬼神之说,说不定她活到现在,也有这些人的香火的一份功劳。
“别岔开话题,本宫问你,此事索额图参与多少?还有其他人吗?”佟安宁屈指敲了敲桌子,将僖嫔的注意力拉回来。
“娘娘,您觉得呢?”僖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臣妾若说没有,您信吗?”
“不信!”佟安宁如实回答。
僖嫔笑意加深,“我也不信!可是此事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臣妾福薄,被您查到,臣妾心甘情愿受罚,就不要牵连其他人了。我一个嫔位您好拿捏,但是索大人现在可是首辅,咱们后宫之人还是不要干政了。”
佟安宁:……
……
自从佟安宁突然回宫后,各宫嫔妃就派人紧密盯着,僖嫔装扮成那种样子被宣往承乾宫,若说没事,只能说是骗鬼!
卫贵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踱步不止,时不时紧张地看着宫外。
八阿哥疑惑地看着她,仰头道:“额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额娘……额娘只是有些热罢了!”卫贵人说话时,不停地擦着额头。
就在她正要开口之际,外面传来惠妃身边大宫女流萤的声音,“卫贵人,惠妃娘娘请您去正殿!”
卫贵人瞳孔一颤,脑中思绪凌乱。
惠妃娘娘现在叫她过去干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啊……我知道了,请流萤姑娘等一下,我收拾一下衣服!”卫贵人干巴巴道。
门窗外流萤身影不动,催促道:“请贵人快点。”
卫贵人急的额头冒汗,八阿哥察觉自家额娘的恐慌,小手扯了扯她的手,幼童柔软的触感让卫贵人冷静下来,“好!我马上就来!”
她低头望着八阿哥,给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额娘去给惠妃娘娘请安,胤禩要乖乖的,听乳母的话。”
“好!”八阿哥乖乖道。
卫贵人跟着流萤来到正殿,看到惠妃娘娘,紧张地直咽口水,干巴巴地行了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惠妃示意她起身,“卫贵人,皇贵妃此番回宫又搜宫,你可知因为何事?”
“奴才不知道。”卫贵人低头垂眸道。
“不知道?”惠妃死死地盯着她,“卫贵人,你确定要这样和本宫说话吗?”
“奴才……不知道娘娘的意思。”卫贵人继续硬着头皮道。
惠妃:……
她眸光带着森冷的寒意,胸膛不断起伏,看来卫贵人这些日子过得太好了,让她有恃无恐。
殿内氛围变得针落可闻,周围的宫人也不敢吭声,心中猜测惠妃和卫贵人谁先打破平静。
……
“娘娘,承乾宫的大宫女琥珀来了!”守门的太监躬身道。
惠妃;!
卫贵人也猛地抬头。
他话音落下,琥珀已经到了院中。
琥珀先给惠妃行了礼,“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奴婢奉皇贵妃的旨意,请卫贵人去承乾宫问话!”
卫贵人额头虚汗直冒,看向惠妃,祈求道:“娘娘……”
惠妃摆手示意她冷静,“琥珀姑娘,卫贵人是我钟粹宫的人,皇贵妃为何让她去问话,本宫作为一宫主位应该能知道吧!”
琥珀目光落到卫贵人身上,声音淡淡,“卫贵人,娘娘只是宣你去问话,如果和你无关,娘娘仁慈心善,不会惩戒你。”
卫贵人连忙道:“……我只是一个贵人,绝对不敢做错事的。”
惠妃低声道:“你快告诉我,皇贵妃到底因为何事提你过去?”
“奴才什么事都没干!”卫贵人连忙道。
惠妃被她这话气的想揍人。
琥珀道:“惠妃娘娘,等到事情结束,您可以询问卫贵人,前提是她是无辜的。”
作为皇贵妃身边的女官,琥珀可是有品级的,别说贵人,就是妃位,也不怵。
琥珀有皇贵妃的旨意,惠妃也没办法,只能让人带走卫贵人。
……
等到卫贵人来到承乾宫,僖嫔看到她,有些诧异,“她怎么也来了?”
这个辛者库小贵人平时在紫禁城基本上算是隐形人,这种场合,居然让她出场,难道佟安宁想要用卫贵人羞辱她。
卫贵人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给佟安宁和僖嫔行了礼,“皇贵妃娘娘吉祥!僖嫔娘娘吉祥!”
“坐下吧!”佟安宁指了指僖嫔对面的椅子。
“是!”卫贵人将半个屁股挪到椅子上,紧张兮兮地看着佟安宁。
僖嫔眼神疑惑,警惕地看着佟安宁,“皇贵妃,你将卫贵人找来干什么?”
“僖嫔莫慌!”佟安宁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发现凉了,吩咐道:“茶凉了,换茶!”
两名宫女端着托盘入殿,给三人上了新茶,将凉茶撤去。
等到她们退下后,佟安宁声音幽幽,“僖嫔,你可知本宫如何知道你对胤祚、茉雅奇下手的?”
“如何?”僖嫔问完,似是察觉了什么,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卫贵人,“因为她?”
她思绪开始动起来,想起原先八阿哥也要一起接种牛痘的,但是生了病,只能等到明年,孩子生病正常,事情怪异在,八阿哥突然病重,又突然好了!太医也没有说出缘由。
“聪明!越是缜密的局,反而会从让人无法推算的角落露出破绽,也许这就是命运,本宫正是身为皇贵妃,宫中大小事务都由我负责,八阿哥生病这事,本宫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谁知因此给了本宫一个交代。”佟安宁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僖嫔瞳孔微颤。
“滋啦”一声响起,僖嫔回神。
原来是卫贵人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椅子摩擦地板所致。
卫贵人脸色已经如纸一样白,看着佟安宁不知所措,“皇贵妃娘娘!奴才位卑言轻,僖嫔能对六阿哥、八格格动手,奴才实在担心八阿哥啊!他才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