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投简历,所以简历写得并不成熟,质量参差不齐,他挑了五份顺眼的,回复邮件通知他们面试时间。
日程表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ddl是后天,所以佟知隽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届时踩着ddl再完成。
美其名曰,生死时速完成的工作最有成就感。
下午四点半,佟知隽提前下班,做全公司的狂野男孩,惊艳几十号人——虽然他们公司在这幢楼里只占了两层,下两层楼就没人care他是谁了。
他开车去了段骁恩租的住处,下午分开前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
路不森*晚*整*理远,又不是晚高峰,所以十几分钟佟知隽便驱车来到了段骁恩家。
佟知隽有自己的房子,但他狐朋狗友还算多,所以硬生生过出了四海为家的架势。最近跟段骁恩联系密切,所以偶尔会在段骁恩家留宿,现下到段骁恩家,熟稔得跟自己家似的。
段骁恩已经换了深灰色的居家服,端坐在沙发上看剧本,看翻过去的厚度,已经有三分之一了。
佟知隽脱掉西装外套挂好,一屁股坐下,没骨头似的,整个人与沙发严丝合缝。
“看得这么快啊!”佟知隽凑过去看段骁恩的剧本,却因为懒得坐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倒在段骁恩肩上。
段骁恩颇为淡定,一只手托着佟知隽的手肘把人扶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家人知道你这么懒吗?”
“知道,但他们不管我……我是过年时候宅久了懒出习惯了,正常不这样。”佟知隽歪歪扭扭地靠着沙发,拿出手机来。
“行,正常不这样。”段骁恩笑着重复一遍。
过完年五十多天了,听着有点儿讽刺哈。
天色渐暗,段骁恩开了灯,才发现时间还早,只是窗外乌云密布,狰狞得像恶毒巫婆的脸。
“晚上我做饭吧,没法出去吃了。”佟知隽边玩小游戏边说。
手机里传出不大的水滴落入池塘的声音,段骁恩回头,看见佟知隽在玩浅塘,没头苍蝇一样瞎点,死活过不去这关。
“你还会做饭?”段骁恩诧异地问。
佟知隽熟练地把自己过不了的关交给段骁恩,一边摘下衬衫上的袖扣,放到茶几上,挽好袖子,一边厚颜无耻道:“我不会做,但网上教程那么多,应该问题不大。”
段骁恩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三下五除二把这关过了,手机还给佟知隽,再次捧起剧本。
“你信不过我?”佟知隽下巴搭在段骁恩肩头,故意用黏黏糊糊的嗓音说道。
“信得过信得过,冰箱有菜,你想吃什么做什么,千万别浪费粮食啊。”段骁恩可受不了佟知隽这么磨人,赶紧把人撵进厨房算了,不把厨房炸了什么都行。
佟知隽放下手机,受伤复健似的慢腾腾去了厨房翻冰箱。
段骁恩暗中观察冰箱前的树懒,悄悄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千字备忘录。
备忘录标题:《佟知隽观察日记》。
回国后遇到佟知隽,他们俩都还没说几句话,佟知隽就表示要捧他,他一方面怕自己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佟知隽这样的人他未曾见过,可以当做揣摩角色的素材之一。
于是每次在佟知隽身上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都会在手机里记下来。
今天的内容相对简短:
2020.3.12.
佟知隽为什么像糯米一样,黏糊糊的扒也扒不掉?他竟然把下巴搭我肩膀上,说话喘气都吹我耳朵里了,照这样下去,兄弟是当不成了,兄妹甚至姐妹倒是有可能发展一下。
我不能理解,我跟他说过我是同性恋,他对我怎么就没有任何戒心?虽然我不会喜欢他这种人,但他不怕被我缠上吗?像个小傻子似的没心没肺,服了。
“你要吃煎鱼吗?我看有一块马哈鱼肚子保质期到明天,”佟知隽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段骁恩在用手机,“诶,跟谁聊天呐?”
段骁恩飞速按灭手机,“没聊天,记点东西。你能煎就做,做不好一会我来。”
佟知隽“噢”了一声,就听见手机来了个消息的铃声。
“什么消息呀?”手机放在茶几上,无法正对佟知隽的视线,于是他踮起脚,扬起下巴,试图用5.2的完美视力瞄一眼。
段骁恩怀疑他脖子长就是这么抻长的,下次进化就是从树懒变成长颈鹿了。
“一个邮件。”段骁恩眨眨眼,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进化论。
佟知隽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拿起手机,果然是《怎么忽然倒了霉》的剧组回消息了。
邮件里说四月六号在上海影视乐园开机,段骁恩不需要试镜,导演已经定了高富帅这个角色就是他了,并附上了演职员表。
导演是科班出身,作品在豆瓣平均7分,编剧是导演的团队里的老编剧了,水平中规中矩,没有脑残剧情……男主角,江洋渡,二线男星。
等等!江洋渡?郁川野带的那位?
佟知隽喜上眉梢,简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
江洋渡进组,郁川野不可能一次也不去,那他岂不是有机会见到郁川野了?然后开出高价,再投其所好,段骁恩就可以拥有一个金牌经纪人了!
他心里想得美,差点傻笑出声,丝毫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