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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赚了点钱的,真的是一秒都不能在这忍下去。
  今天是星期一,他们路过学校的时候,还听到了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学校也破败,孩子也少,如果不是几位乡村教师苦苦支撑,这些孩子就得到二十公里以外的邻村或者更远的镇上上学。
  村里最大的好处其实是地方大,每家每户占地都得有个几百平,虽然房子不大,但是前后院子都有用途,要么种菜,要么摆着晒鱼干的工具,其中还有一家卖豆腐加上养猪,当天剩了的豆腐放不住,就喂猪吃,总之家家的院子都弄得像模像样的。
  说大,却也跟佟家的半山别墅比不了,毕竟他家光是近似城堡的别墅就占地几千平米,更别说算上院子了,但那毕竟是他自己家,又不会天天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可是在村里,走过十几户人家,跟逛了好几条街也差不离了。
  走了有一会儿,他们才到村长家。
  村长早早站在门口等了,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条纹短袖和宽松的灰色裤子,微微有些发福,黑白交杂的头发在头顶梳得一丝不苟,却因为有风,时不时翘起来飞舞一下。
  乍一看也不觉得他像村长,就是个普通村民,和气地笑着。
  村长跟佟知隽握手,互相自我介绍后进了屋里。
  看屋子里的摆件陈旧,似乎村长黄亚家也不见得能宽裕多少。
  黄亚妻子长期带着孩子在镇上陪读,家里只有黄亚一个人,所以有点冷清。
  佟知隽有些拘束地坐着垫了个坐垫的吱呀吱呀直响的旧椅子,拿出了自己提前准备的初步计划书,与黄亚讨论了许多。
  此次佟知隽只是做个考察,了解一下村子,实际上后续捐助事宜,由阅微其他员工负责,所以聊得差不多了,黄亚就提出带佟知隽出去看看。
  临走前,黄亚给一个叫王茹的大婶打了个电话,解释说是他厨艺不精,请王茹过来帮忙做午饭。
  上午的太阳不算特别毒,一直被云挡着。
  村子附近都是高高低低的山,他们绕过村子南边的山头,佟知隽才发现,原来靠海的部分是蔓延不知道多远的峭壁。
  这里没有优越的港口,也没有美丽的沙滩,风化得既脆弱又坚硬的峭壁,很大程度上妨碍了村民发展其他行业。
  通常渔民出海,是走一条人工在峭壁上凿出来的楼梯,只是风化严重,楼梯看起来也不是很安全。
  船不大,渔民也不走远,就在附近打渔,一部分留作自家吃,剩下的鱼卖出去,赚的钱都得尽数攒下,指望着有一天能让孩子好好读书去。
  佟知隽感慨万千,坐在距离海面有个六七米高的小悬崖上,吹着略显暴躁的风,问赵予西:“郁川野说你喜欢在海边写作,这边多少有些危险,你也会在这里写吗?”
  “还好,”赵予西听到郁川野的名字,迟钝了些才说,“通常涨潮也涨不上来,这里再往东往西都有障碍,风也不算特别大,说不上危险。”
  佟知隽的衣服被吹得呼啦啦直往身上裹,心想,这风还不算大?
  “小赵有才华呀,以前我是没想到,小赵竟然是这样的人才,放我们这小地方真浪费了。”黄亚抬手遮在眼睛上方,眺望着蔚蓝色的海面。
  天上浓云流窜,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渐渐将太阳完全放出来了。挣脱云朵束缚的太阳肆意挥洒金光,海面的浪花泛起厚重的白,格外漂亮。
  黄亚兴许是怕佟知隽娇生惯养,受不了这边的大太阳,只带他参观了停泊的渔船,就沿着来时的路回村里了。
  刚好这时候王茹做好了饭菜,正要走,佟知隽问:“一会不聊正事,不如王婶留下一起吃饭吧?”
  人家辛苦一番,还得回家做饭,可够折腾人的。
  王茹个子不高,仰脸看向佟知隽,黄亚赶紧用方言给她介绍了一下。
  她下意识往围裙上蹭了蹭手,然后双手跟佟知隽握手,用并不流利的口音严重的普通话说了一大串似乎是感谢的话。
  但佟知隽真的听不懂,只好公式化地笑笑。
  最后,王茹以做的饭就是他们四人的分量为由回家了。
  桌上正中心摆着一道啤酒鱼,色泽鲜亮,辣味扑鼻,旁边还有田螺酿、炒三菌等,一共六道菜,味道绝佳,竟也不比佟知隽往常吃过的大餐差多少。
  黄亚本想和佟知隽喝点酒,但佟知隽说自己不能喝,他也就没再劝,一顿饭吃得轻松愉快。
  饭后,黄亚收拾了桌子,没耽误时间洗碗,说是待会有空了再洗。
  下午,佟知隽要去学校看看。
  赵予西回来了,孩子们还不知道,所以当他们出现在学校的时候,马上就要上下午第一节 课的孩子们立刻趴到窗边向外张望,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教室乱作一团,有人大喊着“赵老师回来了”,讲台上的老师都制止不住。
  最后,赵予西到他执教过的班级劝了孩子们几句,这才安静下来。
  校长梁耀宗带佟知隽参观校园。
  校园里铺着红砖,常年被湿润的空气侵蚀,红砖已经破败不堪,这就已经算是操场了。
  操场中间是小小的升旗台,今天周一,上午刚升了国旗。
  孩子们上课的屋子,和普通村民家的房子差不多,只是因为不需要种地和晒鱼干,所以建得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