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吾现在在哪儿?我们要去接他吗?”
“杜老太太要是知道她的孙子还活着,也一定会高兴的!”
那人道:“马上就来了!他刚刚跟我说要先回家一趟。”
大叔喜极而泣,擦掉激动时落下的眼泪,“好好好,回来就好啊。”
坐在板凳上的少年脊背僵直,觉得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心上,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反复几秒中,无数猜想浮上心头,可又像是水泡一样,刚冒出来就没了影。
杜相吾的回归在整体都很诡异的[入葬]副本里显得又相对正常。
毕竟鸦透这种不存在的人设都能被塞进来,那一个鬼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对他来说太不利了。
杜相吾现在已经回到家了,家里还有他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有他生活过的痕迹,建立在“杜相吾没有老婆”这个认知上,发现自己家里住了个人未免太惊悚了。
之前碰到的几次鬼魂杜相吾,鸦透因为太害怕所以刻意避免去想他的事情,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小脸皱在一起,连唇瓣也被咬住了。
杜泊川的手落在了鸦透手上,又被他挣脱开。
从他挣脱开之后,鸦透很明显地察觉到杜泊川的情绪沉了下去,他抿着唇将视线撇向一边,就听到杜泊川开口:“呀呀很紧张吗?”
鸦透没有转回来,颤抖的睫毛透露出他此刻的不安。
杜泊川自嘲一笑,“他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不用紧张。
明明杜相吾都没有直接站在这里,也没跟少年说过一句话,但是从他的名字出现那一刻开始,少年就想跟他划开距离。
因为杜相吾是他的“丈夫”吗?杜泊川心里有些扭曲。
他慢慢凑近鸦透,“要透露吗?”
鸦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相吾回来了,要透露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
“相吾来了!”
远处的兴奋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开始凝滞的氛围,鸦透“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抿唇转过头。
设席的地方不在殡仪馆,选了村里一个相对宽阔的平地,扎起大棚让吃席的人坐在里边。
路口站着一个极高的人,鸦透之前虽然只看过遗像,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杜相吾。
比遗像上的样子更鲜活,杜相吾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现实生活里,不再是原来鬼魂的状态。
黑发棕眸,眉眼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看面相不是什么能轻易接近的人。
他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等鸦透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杜相吾是在找他。
鸦透站在原地,耳边就只剩下心脏的剧烈跳动声,额上因为心情不好和情绪起伏剧烈起了一层汗,鬓角的发濡湿贴在了额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杜相吾活着时的样子。
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他找到人之后,一步一步朝鸦透这里走过来。
鸦透想往后退,可背后就是桌子,大腿根抵上桌面,连带着露出来的小腿也擦到了一旁的凳子。
桌上还有他没有喝完的半杯可乐,透明桌布被绊倒的凳子扯下,连带着杯子也倒了。
杯中的可乐洒在桌上,沿着桌布溅到了鸦透的腿上。
鸦透匆忙转身,想将杯子拿起来,就看见原本坐在旁边的杜泊川先他一步捡起了还盛有一点饮料的杯子,做完这些之后又将凳子扶了起来。
“对,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里有着颤音,为自己弄出来的情况买单,“我来收拾。”
吃席的人还没来,棚里就坐了几个人,他们被这番动静吸引住目光,纷纷想过来帮忙。
“我来就行了。”
杜相吾的声音很特别,很冷淡的声色,听着像是冬日里湖面上的雾气,吸一口就能凉进肺里。
他走近之后,鸦透才真的感觉到他实在是太高了,比他要高一个头,靠近的时候可以将他整个人拢进怀里。
外人眼里,鸦透就是杜相吾的妻子,此时丈夫发话,一群想献殷勤的年轻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退回了原地。
只有杜泊川坐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
不止是他,杜望津正在不远处抱着臂打量这边,许知南也没有再包黄纸。
杜泊川扯了扯嘴角,开口:“堂哥。”
杜相吾垂眸,看着坐在凳子上,和少年就一点距离的杜相吾,声音又轻又冷,“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堂哥。”
杜泊川一僵,没有说话。
桌子正中心放着碗筷和纸巾,杜相吾弯腰,拿了一包过来。
“我还以为你认为我已经死了。”
“所以才来碰我的东西。”
他单手将纸拿在手里,看到坐在大棚里的人望过来,原本的“我的人”被生生咽了下去,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会儿,才撕开纸的包装,上下审视着杜泊川,“你换个位置,这里我来收拾。”
【!惊呆!这就是正宫吗?瞧瞧这语气,瞧瞧这身高,瞧瞧这手上的青筋,宝宝以后有福了啊!感觉臂力和身高差什么的,可以将宝宝抱在怀里撅唉。】
【我不同意!老婆只有我一个老公!杜相吾才不是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