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南说罢望向金忆夏,似是察觉了对方的不适,他拍了拍金忆夏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道:“不用害怕,家父便在里面,你有话便在此处说吧,他可以听得到。”
???
“在这儿?隔着一道铁门?”
孟念南认真的点了点头:“父亲性格孤僻,不喜欢被人打扰,你有话便在此处说,无妨的。”
许多江湖老前辈多少都有些古怪和脾气,金忆夏也没多问,从怀里掏出了被包好的信件,又转头看了眼孟念南。
孟念南见状,将灯笼挂在洞口,说在前面等金忆夏,便将空间留给了对方。
金忆夏清了下嗓子,朝着铁门里作揖行礼,自报家门道:“孟殿主,晚辈是金城派掌门金朗月之子,名叫金忆夏。前几日晚辈不慎跌落山谷,幸得念南兄所救,并在此处休养。晚辈很仰慕孟殿主的风采,一直想要见上前辈一面,可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
须臾,金忆夏听到里面传出一道苍劲的声音。
“你又从山谷跌下来了?”
金忆夏愣了下,没太听明白孟天宇的意思。
孟天宇继续说道:“客套哄人的话不必多说,你要见我,是有何事?”
金忆夏想着对方倒是直接,便收起了那套虚伪的说辞,说道:“父亲与我说,他与前辈之前有过交集,而我母亲与前辈的妻子也是闺中密友。”
听到金忆夏提到林南,孟天宇似有情绪起伏,金忆夏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铁链声响。
金忆夏之前被铁链锁住,因此对这种声音极其敏感,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许是这里太冷了,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孟殿主?”
孟天宇回道:“有话便说。”
金忆夏继续说道:“我前段时间收拾母亲的遗物,发现了许多封信,父亲说这些信都是娘亲与伯母之间的通信,我此次前来,将这些信全都带了过来。”
“信?”
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声往这边而来。
金忆夏听到逼近的铁链声,心中一抽一抽的,有些难受。他忍着心理上的不适,待对方走近,这才看清孟天宇。
孟天宇头发花白,虽身着灰色的粗布衣服,但却整洁干净,即使已快到半百的年纪,五官却依旧出色,双眸锐利有神,只是略显严肃。
然而他的脚上与手腕处却带着镣铐。
金忆夏将那一沓信件交到孟天宇的手中,对方顾不上自己,小心的打开包着的布帛,抚摸着上面娟秀的字迹。
“确实是南南笔迹。”
孟天宇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金忆夏并未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似乎是想打开信件的,却又克制的,只是摩挲着信件上的字迹。
半晌,他抬眸望向金忆夏,问:“你要见我,只是要将此物交于我?”
金忆夏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伯父,其实我还想跟您交换一样东西。”
“交换?你要何物?”
“我想要我娘给伯母的信。”
孟天宇还以为金忆夏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或者要自己付出什么高额的代价,谁料他只是要母亲写的信。
金忆夏见对方不说话,忙说道:“我爹和伯父您一样,是个痴情专一的人,他本是不准我动娘亲的遗物的,但我还是想着,若能换回我娘亲的信件,想必他看到我娘亲的字迹,也会像您一样开心的。”
孟天宇犹豫一瞬,点头道:“南南的东西全都在南轩放着,我会与念南说,让他将你要的东西交予你。”
“多谢伯父。”金忆夏露出笑容,之后又忙从怀里摸出那块绣帕,与孟天宇说道,“这块帕子应该是伯母绣的,毕竟我爹说我娘从不做女红,所以我将这块帕子也带来了,您看看是不是出自伯母的手笔。”
孟天宇将那些信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折返回来,双手托起绣帕看了看,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眸光温柔眷恋。
“不错,是南南绣的。南南绣工很好,她总会巧妙的将自己的名字绣在里面。”
金忆夏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案,那对鸳鸯栩栩如生,游弋在荷花之中,那盈盈水纹中确实隐藏了一个“南”字。
那字溶于整幅画面之中,设计的十分精妙,不注意看完全看不出。
“伯母果然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我还记得这是南南送你娘的生辰礼物,她绣了很久,当时还选了一枚玉钗……”似是察觉自己说的有些多,孟天宇又止住了话,问金忆夏,“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金忆夏摇了摇头:“我只要那些信件便可,毕竟拿了娘亲的东西,总要拿回一点东西偿还回去,否则我爹肯定要生气的。”
“你父亲近来可还好?”
“以前辛苦,现在清闲多了。我大哥管帮派,我二哥管生意,可越是清闲吧,他越是难受,总要找些事情做,我想他应该是怕停下来就想我娘,哪怕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不适应呢。”
金忆夏想,他的话应该可以引起了孟天宇的共鸣,毕竟他也是痴情种一枚。
果然,孟天宇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感,眼神落寞的微微叹了口气。
“你父亲可知你来了天宗殿?”
金忆夏答道:“前几日我就差人送信去了金城,给父亲报了平安,他是知道我的行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