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开口。
喻凝没搭理语气怪怪的宗明赫,把收纳包找出来递给裴关砚:“读卡器就在里面。”
“谢谢。”裴关砚接过,顺势扬扬手:“你过去拿,还是我拿过来?”
“我去拿吧。”
他俩一人一句,宗明赫脸色越来越沉。
他拦住喻凝,不让她走。
可东西是别人给的,总不能还麻烦让人送过来......
“贴了好得更快一些。关砚哥的房间就在隔壁,你吃点东西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回来。”
喻凝当他是生病了想依赖人,挣脱他耍赖的手和裴关砚到隔壁去拿退烧贴。
等回来,宗明赫已经躺到了床上。
桌上的粥还是没动过,他好像是真的没胃口。
喻凝坐在床边,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把退烧贴撕开,放在他的额头上。
宗明赫全程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幽暗的眸子看着她。
喻凝最怕这样被他盯着,以前怕,现在也怕。
他这双眼睛里的情绪总是来势汹汹,每次都把像要将她看穿。
今天生病了,没那么凶,像是盖上一层薄雾,朦胧间透着让人捉摸不轻的深沉。
她受不了了,抬手捂住他的眼:“闭眼睡觉。”
宗明赫在她松手的瞬间,反握住那软软的手,将人扯进被窝里。他用手箍住她的腰,两个人便紧紧贴在被子里。
“宗明赫......”
宗明赫把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拿起来,举在两个人面前。喻凝一看,上面的计时器显示09:03......
居然还计时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他开口问。
喻凝躺在他的臂弯里,瞥了眼是左上角的时间,回答十一点。
“大晚上跟着一个男人进房间待了快十分钟。”说完,宗明赫把手机扔到一边,捏起她的手:“喻凝,胆子可真大。”
“那是因为找退烧贴花了些时间......我还不是为了你。
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宗明赫不满地用力揉了揉她:“我让你拿了吗?”
“怕什么关砚哥又不是坏人。”
宗明赫哼笑一下:“很信任他是吧,都把人邀请进屋里了。”
“......你真无聊。”
喻凝闷在被子里觉得难受,推了推他:“好热,让我起来。”
宗明赫不让:“你不是说要捂出汗吗。”
“我又不需要退烧。”
他按住喻凝的脑袋,轻轻开口:“是让你帮我发发汗。”
喻凝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便不跟他计较,安静躺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实在太烫了,手臂却比平时还有力气,紧紧将她裹在被窝里,温度越来越高。
安静了一会儿,喻凝觉得自己已经冒汗了。
可抬头,发现宗明赫没什么反应。
不应该啊......
宗明赫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直接抬手把退烧贴扯下,无情地扔到了地上。
“诶你干嘛。”喻凝没来得及拦住。
“没用。”宗明赫调整姿势,继续搂着她。
“你才贴了几分钟,怎么知道没用啊!”喻凝觉得他这个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自觉说出来。
“我没耐心?这种东西要是能把烧退下来,还需要退烧药做什么?”
喻凝反驳:“它只是帮助你降温的。”
宗明赫突然笑笑,不清不楚地说了一句:“没用的,跟它的主人一样没用。”
它的主人,不就是裴关砚吗......
“你说什么?”
宗明赫又重复:“我说他是没用的东西。”
喻凝有点生气:“谁?”
宗明赫低头,闭上眼睛:“退烧贴。”
“......”
抱在一起又过了十几分钟,宗明赫好像是睡着了,喻凝伸手摸到他后背上有了湿意,于是抬起被子,果然看到他的t恤上印了一块痕迹。
终于出汗了,她悄悄起身,到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想帮他擦额前的细汗。
刚碰上,他就睁开了眼睛。
喻凝坐到他身边:“你没睡着啊?”
“睡不着。”宗明赫眉头拧在一起,拉住她的手像是在讨安抚,缓缓开口:“身上湿答答的,不舒服。”
“那怎么办?你擦擦?”喻凝把干毛巾递给他。
“你帮我。”
宗明赫掀开被子,坐起身把t恤脱去。抓起她的手,用毛巾划过自己的胸口:“我没力气,帮我擦。”
他在槟城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是在室外活动,晒黑了点,手臂也有色差。身上的肌肉一如既往硬朗流畅,有薄薄的汗水在上面。
屋子里没开空调,热得喻凝头晕。
他身上的热气也源源不断往这边靠拢。她的手被扶起顺着往下,毛巾一点点擦拭过他的胸膛,到了腹部她便不敢再往下。
“可以了吧。”
宗明赫摇头,握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他窄而肌理分明的腰身弓着,方便她更好地擦干净那些汗渍。明明是在做正事,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喻凝被他扯着手,身子跌在床边半跪着伏到他的身上。
动作没停,他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好一会儿忽然出声,亲昵地说了声谢谢。
那沙哑的声音传来,喻凝的耳朵感到一阵酥麻,他贴在她脑袋边上,微微喘息。
“谢什么?”
他勾起嘴角:“生病了还有人照顾,幸福。”
喻凝觉得他是烧傻了,说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话,那语调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她问:“以前没人照顾你吗?”
“没有。”宗明赫圈住她,靠在她的肩头低声:“没有人在意我的凝凝。”
其实问完那句话,喻凝就后悔了。
听到他这样说,心脏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微的酸涩涌起,她抬起手抱住身前的脑袋。
“那以前你生病了怎么办?”
“我很少生病。”
这是实话,他身体素质不错,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一般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宗明赫看了眼怀里的人,想说点可怜话,让她多抱抱自己。可想了想,用没爹没妈的苦日子来卖惨好像没意思,又补充:“病了就硬抗。”
喻凝摸摸他后背:“我们去医院吧。”
他说:“我没感冒。”
“你是没感冒,但你发烧了。”
“我不想去。”
他又是摇头又是拒绝,跟个小孩似的。喻凝撑起身子:“那你想干嘛?”
“我想亲你。”
“?”
喻凝被他跳跃的话题搞懵,接着脖子上就被人吻了一下,湿湿腻腻,他氲着热气靠近,拉起她的手:“继续。”
—
第二天早上,喻凝醒来的时候宗明赫刚从浴室出来。
一股浓烈的樱花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他就只围着一条浴巾在腰间,发间还在滴水,小水珠从胸口滑落,拉出长长的线痕。
“醒了?”
他走过来,弯腰凑到床边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喻凝瞬间清醒,仰头看着他:“你怎么就去洗澡了,退烧了吗。”
“已经好了。”
他俯身又想要贴上来。
昨晚上,帮他擦汗却越擦越多,两个人都不太好受,但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只是他好几次想要接吻,都硬生生止在半路。喻凝着迷糊问他怎么了,他隐忍着说怕把病毒传染给她。
可喻凝想,他们离那么近,该传染早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