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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傅川站在玄关,拿出自己的拖鞋慢吞吞的换上,与他往常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林阮也不出声催他,只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昨晚想的足够明白,足够透彻,到现在已经心如止水,起不了半点涟漪。
  只是换双拖鞋,再怎么难穿,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周傅川走到林阮身边,挨着她坐下,双手交握放置在两侧膝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我不知道那是一场骗局,她以生死要挟,我不能见死不救。”周傅川低着声音解释那天他缺席的原因。
  “嗯。”林阮极为冷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这的确会是你做出的选择。”
  毕竟寻死觅活的是安然,而她林阮哪怕人生过的再难,也不会有这个选择,生命是世界上最宝贵、最无价的东西。
  “软软,不要生我的气。”周傅川最受不了林阮对她冷淡,犹如万蚁噬心,难受的要命。
  “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林阮看了看他,又移开了视线,看向落地窗外面的景色。
  现在是正午,不知何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幕疯狂击打窗户,留下滴滴水珠。
  积累的水珠过多,负担不起重量,又变成蜿蜒的水流流下,痕迹又很快被其他的水珠代替,消失。
  林阮看了一会,说:“你每一次都是这样,我永远不在你第一考虑的范围内,就像一开始,我也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你也从来不会在乎,你的选择、你的决定,会给我带来什么,你清楚的知道,林阮喜欢你,所以你肆无忌惮,觉得我永远会等着,我永远该等着你,就像三年前,你要结婚,恰好有个愿意的我,愿意等三年,愿意听一堆的闲话,一堆的奚落,又像昨天的婚礼,你明知道我有多期待,我准备了多久,却仍然没来,你笃定,欸,林阮就是脾气好,林阮就是事少,哄哄就完事了,安然不行呀,你晚去一步,人就没了。”
  “你周傅川多伟大呀,像安然的家人都是摆设,迟非、秦深,你们在京市共同的朋友那么多,就没一个可靠的人能拯救可怜的安大小姐。”
  “原来我的婚礼,是得要看安大小姐的心情,新郎缺席没关系,别人只会说是新娘的错,毕竟大家早早猜测,周傅川并不在乎他的妻子,甚至看不上她。”
  “不是这样的。”
  林阮疏松平常的语气砸的周傅川整个人都要崩溃,一句又一句的陈述,清楚的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林阮带来多大的伤害。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喜欢,没有把你当第二个选择。”周傅川直起身子,看向林阮,“我知道之前都是我做的不好,可自始至终,我没有想过拿安然和你比较。”
  “软软,从一开始,你在我这,就比安然重要。”
  “可我没看出来,也体会不到,也不想体会了。”林阮深吸一口气,澄澈的眼神看向周傅川,没有怨恨,也没有了往日如何都遮挡不住的爱意。
  “二哥,我们大抵,只能走到这里。”
  林阮想,她再也不需要周傅川回头看她,也不需要周傅川停下来等等她。
  林阮想走自己的路。
  她再也不想为所谓的爱情停留了,也不愿意陷入与别人的比较,太累了。
  林阮的思绪没有这么清晰过,忽然之间的清醒最为致命,最为决绝,而她往常为周傅川犹豫的太多,计较了太多。
  林阮不想这样子拖着,得不到最纯粹的,她就不要了。爱情是最为自私的,它不像亲情,也不像友情。
  爱情里面永远不能有第三个人,哪怕是名字,也不可以,真正纯粹的爱是容不下杂质,容不下丁点错误的。
  哪怕你知道他当下做出的选择,于世俗伦理是对的,可依然会失望,会落寞,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自私。
  况且他们之间的隔阂,远不止一个安然,更多的方方面面是周傅川不知道的,也是林阮不会主动去提起的。
  如果周傅川自己不去发现,那他可能永远不知道,林阮为他遭受了许多的不公。
  周傅川的朋友圈子里,不经意的玩笑、故意为之的冷落、不加掩饰的有色眼光、频繁提起的其他女性的名字......每一个都让林阮痛苦。
  他们这样做,这样肆无忌惮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周傅川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林阮是他心甘情愿娶的妻子。
  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林阮是他爱的人。
  归根结底,是他没有重视过这段婚姻。
  可能所有的人,包括周傅川都认为,是林阮以恩情要挟,贪慕繁华,逼迫周傅川娶了她。
  可当初,是周傅川自己来问林阮,愿不愿意嫁给他。
  一切,都与林阮最初想的,背道而驰。
  林阮不是小孩了,不会为了一颗得不到的糖果歇斯底里。
  没有结果的爱,便不应该继续。
  若是一定要牺牲尊严和自我,才能待在周傅川身边。林阮不愿意。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周傅川的附庸品,更不是为爱起舞的小丑。
  二十三岁的林阮,是京市大学建校百年来最优秀、最有天赋的医学生,是医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的前途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