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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女眼中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周边的空气都好像被她的怒气而点燃,烧得火辣辣的。她手中握着的骨剑一剑一剑地扎向脚下的黑土,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子。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剑是扎在那个负心汉身上!
  姜抒晨久久地没有说话。即使已经猜到了故事中的主人公,但姜抒晨还是咬着唇问道:“所以那个小和尚是——”
  骨女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她的脸涨的通红,然后变得发青。她大喊大叫着:“没错!就是智海!”手中的骨剑带着凛冽的剑风,在空气中乱划着。棵棵枫树小幅度地颤抖着,发出阵阵的嗡鸣声。火红的枫叶飘飘扬扬地从枝干飘舞下来,围着骨女旋转着,就像熊熊的火焰包围着骨女。
  不知过了多久,那飘扬着的枫叶才落在地上,露出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骨女。她就像走失的孩子一样怅然若失,说道:“拖着这副残骸,生活在这个破寺里,清姬是我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只是她也没了,没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这样的傻姑娘还是早点走吧,好早点投胎……”
  清姬原是大家闺秀,在一次巧遇中爱上了智海的师弟——智珍。智珍就像智海哄骗梨花子一样,哄骗着清姬,说自己一定会归来。清姬发现自己被骗后,不分日夜地疯狂追赶着智珍,一路上尝尽苦楚,蓬头垢面。智珍为了躲避清姬,买通了所有的船家,渡川回寺。清姬赶到川边时,已经没船了,她还是为了追到自己的爱人,毅然跳进了河里。那份执念竟让她化为成人首蛇身的模样,助她顺利渡川。
  智珍回到寺里,躲入寺内的大钟里,钟身坚固无法进入。进入寺内的清姬无计可施,但又不愿放弃。于是就用蛇身缠住大钟,自燃起来,抱着“与心爱的人不能同生,也要同死”的想法,将自己与智珍烧死于大火中。
  因为执念,清姬没有顺利投胎,而是化作鬼怪徘徊于寺中。她时而清醒,可以与骨女说上几句话,时而混沌,幻想着自己的爱人还活着,自己还有可爱的宝宝。
  骨女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带着恨意接着说道:“清姬还是太傻了,而我早就看清了,看清了智海的真面目。我每日将自己的白骨磨砺尖锐,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动手解决了他!”
  姜抒晨沉声问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虽然实力强劲,可是却只能受困于这片枫树林中。我只能用我的怨念诅咒着智海,让他痛不欲生。我需要你,需要你将我的白骨挖出,带到智海房里。我要——我要直接让他死!”骨女恨恨地磨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的脸皮经过刚刚那番闹腾,已经滑下了半边,露出了底下森森的白骨。
  但姜抒晨看着这样面目可憎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害怕。因为,姜抒晨明白,有时候人比妖要可怕得多。
  “我答应你。”
  姜抒晨蹲在枫树下,她掏出祈祷之杖当做锄头,在骨女指出的位置刨着。祈祷之杖闪了几闪微弱的光,似乎不是很情愿。祈祷之杖用起来不是很顺手,姜抒晨干脆把它扔到一边,用自己的双手在土里刨着。
  黑红色的土被嫩白的手一点点地刨开,堆在一边成了个小土堆。姜抒晨的手指甲缝中已经塞满着那些质地黏厚的泥土,手心被破碎的树枝割出了一道道的小口子,她也不理会,一门心思地做着这单调的挖掘动作。
  突然,手指摸到了坚硬的一处,土里露出了一小截衣物的料子。姜抒晨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挖出来了。
  梨花子的尸体。
  那具白骨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就这样被草草埋葬着。尽管皮肉已经消失不见,但衣服上那一块块暗红色的血迹也在昭示着死者生前的遭遇。
  骨女在姜抒晨身后,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几十年了,我终于又看见我自己了……”
  姜抒晨轻轻地将头骨捧起。
  骨女慢慢地走过来,将自己埋身于头骨之中。“带我走……带我去见智海……”
  第18章 百鬼夜行(8) 她真的只是突发奇想想……
  姜抒晨推开智海的房门。
  那个瘦骨嶙峋的老头闭着眼咬着牙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他没穿上衣。姜抒晨可以看见智海的后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剑突和凹陷,而那些突起还在慢慢地移动着,给智海的皮顶起一个个疙瘩,甚是恐怖。
  他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枕头,可就连手指关节上也可以看到肿大的突起。
  智海听到门开声,迅速地将身边的被子一卷,盖上身。他抬起头,充满怒气地喊道:“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我吗!”
  看到来人是姜抒晨时,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冲冲的:“是姑娘你啊。有事吗?”
  姜抒晨笑着回道:“听闻大师您病得很重,刚巧我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师傅,请来给您治病来了。”
  智海翻了个身仰躺,他尽力地想将背上的突起掩盖住,可是苍白的嘴唇和额头的汗珠都显示出了他现在十分痛苦。“不用了。我的病,一般大夫是治不好的。”智海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模样。
  “哦?正巧,我请来的这位大夫不一般。”姜抒晨从背包里摸出头骨,低声地说道:“出来吧,梨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