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看向高位上皇帝,等待着他做出圣决。
皇帝目光深沉起来,他确实说过这话,但就这么让白璇成为公主师,位同四品大员,他又有些不悦。
皇帝静默不语,轻轻端起桌上酒杯,目光冷冷扫视四座。
满朝文武这么多大臣,就没有一个能像忠勇侯一般明白他的心意?
徐贵妃几乎是立马就领会了皇帝的意思,不禁眸光微动,看向座席上自己父亲。
大周丞相徐清彦接收到女儿眼神,缓缓从座席上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女子当以琴棋书画、女红为主,日后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哪里有女子家家的入朝为官,教授公主武艺的?”
“是啊,是啊……”
有了丞相徐清彦牵头,大皇子一党的人就像是被拧开了某个开关,纷纷议论起白璇被封公主师的事情来。
“老丞相所言极是,纵观我大周历史,女子做武官的就没有先例,白三小姐被封为游骑将军,已是陛下破例,如今若是白三小姐再做了公主师,恐怕于公主无益,于礼制不符啊。”
“是啊!公主身份贵重,有事发号施令即可,怎可学这些粗鲁功夫?公主还是应当学习女子才艺,切莫强行学武,免得与人动手,伤了身子。”
“诸位说得极是,公主实在是用不着学武,大不了,让白三小姐当作护卫,保护公主殿下就是了。”
敏元公主只听众人越说越离谱,父皇却迟迟不开口,不由一阵失望。
她抬眸看向皇帝,语气坚定道:“父皇,这是您亲口承诺儿臣的,难道父皇要食言吗?”
“公主殿下……”
“住嘴!”敏元公主怒喝一声,语气沉沉道,“本公主在和父皇说话,有你等插嘴的地方吗?”
敏元公主喝退说话之人,目光灼灼看向皇帝,她倒想知道,她父皇会不会做一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之人?
皇帝神色冷凝,看向敏元公主的目光带了几分锐利。
皇帝半晌没吭声,最终,目光转向座席上八风不动的女子。
“白璇,你怎么说?朕倒是有意封你为公主师,奈何大臣们不同意。”
白璇轻笑一声,皇帝连慕容月杀被关入刑部大牢都说放就放,还会在乎这些大臣们的想法?
白璇轻轻放下手中酒杯,徐徐站起身来,出列。
女子一色白衣迎风而立,身段修长,纤腰盈盈一握,绝美容颜在明灭变幻的阳光下,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少女浑身气势凛然,眸光淡淡扫视四座,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
白璇回过头来,神情冷肃看向皇帝,以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坚决有力的话。
“陛下,自天地混沌初开,但凡所有事情,皆有第一次,有些事由先人做,有些事由今人做,并非先人没做过的事情,今人就不能做,也并非男人所做之事,女人就不能做,礼制、规矩,凡所种种,都是人定的。只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于家国有益,于他人有益,又有何事做不得?”
女子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如山涧潺潺清泉,浸入人心头。
人群中,已有一部分人对白璇转变了态度,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就凭白璇这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就值得许多人学上一学。
几个世家女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璇,满眼佩服。
白璇眸光微转,看向一旁的丞相徐清彦:“徐丞相之言,差矣,女子相夫教子也好,入朝为官也好,皆是个人选择,有什么样的理想抱负,走什么样的路,有什么样的本事,居什么样的位置,总比有些德不配位,徒有虚名之人强得多不是?
“更比那些鸠占鹊巢,不干实事,不公不正,提携无用之人,打压不巴结自己,冷落不会溜须拍马的青年才俊的人要强得多,丞相认为呢?”
徐清彦面色大变,这白璇竟然暗讽刺他鸠占鹊巢。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白三小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徐丞相在丞相之位久矣,然无什么大功绩,只凭着女儿徐贵妃受宠,大皇子颇受陛下重视,才在这朝堂上立于不败。
实际上,徐丞相可说是大周的一颗毒瘤,他虽不像忠勇侯那般敛财,但他的所作所为,严重阻碍了大周的发展。
尤其是在人才选拔上,可说是一手遮天,控制了入朝为官之人。
“白三小姐这是在说谁呢?”徐清彦两眼死死盯着白璇,冷冷问道。
“也没说谁。”白璇轻笑一声,“只是想说,有本事的人,无论男女,皆应一视同仁,而不是女子就要矮人一等,这不可做,那不可做,白璇自认为一身本事过硬,担当得起教授公主学武的职责。”
“对,白璇姐姐有这样的本事。”敏元公主也忍不住说道。
徐丞相冷哼一声,冷嘲热讽地说道:“白三小姐所教公主招式,刁钻诡异,打斗之中多有身体接触,姿势极为不雅,公主身份高贵,怎可学习此等粗鲁武艺?”
徐丞相抬眸看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以为,白璇只会些阴邪功夫,不配为公主师。”
十七王爷从席间站了出来,神色冷凝道:“徐丞相真也好笑,赤手空拳搏斗,不接触身体,莫不是打空气?”
徐清彦转眸看向齐曜,勾唇冷笑:“十七王爷,白璇所教公主功夫,明显不同于一般武艺,臣认为,公主不宜学这样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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