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受害者。
只是那种带着异样眼光的猎奇围观,从来不需要对受害者进行是非对错的评判,仅仅是随口一句无伤大雅的调侃或嘘唏叹息,都是极具杀伤力的。
夏之凛知道,翟钰在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虽然事情是因翟钰而起,他却不能怪罪在翟钰头上。
只是倒霉。
只是命运不济。
对啊,他总共是命运不济。
很多时候他甚至都找不到确切的凶手。
只能承受着。
翟钰看到夏之凛沉浸在某种思绪当中,颓然落寞,果断叫醒他:“夏之凛,你不要多想。”
夏之凛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翟钰,皱着眉半敛起眸子,看不清瞳孔的底色。
他回魂一般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你处理得很好。”
翟钰却自知自己做什么都无法补救。
“……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害了你。”
夏之凛眼色变得冷漠而清明,做出莫不在乎的样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做你能做的事情就好。”
夏之凛站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要离开:”我出去吃点东西。”
他根本没有胃口,只是想暂时离开。
想一个人静静。
翟钰看着夏之凛走出病房,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事情似乎是死局。
翟钰觉得,必须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无论如何不能让夏之凛成为别人口中的“怪物”。
在这个社会,alpha被视为强者和主导者,凌驾于beta和omega之上。
虽然enigma这种属性的人也存在,但因为数量太少,普罗大众平时几乎遇不到。
所以弱化了存在。
生理课上有关于enigma的介绍,也说明了enigma可以标记alpha、beta和omega三种属性。
但这太脱离生活了。
所以突然出现一个会发情的alpha。
多么新奇,多么不可思议。
现实中几乎看不到这样的事情,因此谁都想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翟钰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只不过他思来想去,觉得夏之凛不会同意。
天色暗了下来,翟钰的麻醉药慢慢消去,伤口的痛感逐渐清晰。
手臂血脉搏动的感觉被放大无数倍,滚烫灼人的痛,痛觉神经似乎有牵引力一般,从伤口周围延伸到大脑……
翟钰感觉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发疼。
因为枪伤之后又遭受过度撕扯,伤口周围的神经严重损伤,就算之后伤好了,他的手臂的活动也会不如之前灵活。
翟钰觉得身体有些麻木,想要挪一下位置都极为艰难。
他右臂伤了被吊着完全动不了,左手打着点滴,也不能随意活动随意发力。
夏之凛回到病房的时候,翟钰正用非常滑稽的姿势扭动着自己的屁股和腰,窘迫狼狈得不行。
夏之凛快步走进来,扶着翟钰。
“你在做什么?”
翟钰抬头看着夏之凛,神色有些狼狈,“坐得后背有点麻。”
他皱着眉头,整张脸绷得很紧,额头和脖子都冒出了薄汗。
大概是疼的。
夏之凛皱了皱眉,问:“是不是麻药过了。”
翟钰点点头,在夏之凛的辅助下重新躺下。
此时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疲惫几分。
做完手术的时候没有休息,这会儿伤口疼起来了,就算困倦得严重也根本睡不着。
夏之凛帮他掖好被子,凝眉问道:“让医生给你用点止痛药。”
翟钰淡淡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扛得住。”
夏之凛冷冷道:“扛什么扛?明明可以用止痛药非要忍着,你是受虐狂吗?”
翟钰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打算解释。
于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啊,我是受虐狂,特别喜欢被你虐。”
夏之凛看他面色惨白还嬉皮笑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
懒得管。
疼死他算了。
翟钰心满意足地看着夏之凛,回味着刚才夏之凛皱眉紧张的样子。
就算那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只要被他捕捉到一丁点,就足以支撑他很久。
只要夏之凛守在这里,就比什么止痛药都管用。
夏之凛自觉地释放自己的安抚型信息素。
房间瞬间弥漫着淡淡的青柠味。
翟钰身心舒畅,伤口仍然痛着,可他却感觉自己能够和那份灼痛和平相处一样。
一边煎熬。
一边享受。
夏之凛看到翟钰的眉眼渐渐舒展起来,松了口气。
不管夏之凛愿不愿意承认,他和翟钰拥有着仅此一份的信息素牵连和无法抹除的生理羁绊。
翟钰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感受夏之凛的信息素。
此刻他最想把夏之凛搂在怀里。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夏之凛不喜欢。
他甚至连看着alpha也不敢,怕赤裸灼热的目光又让对方胡思乱想。
所以翟钰只能闭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用极轻柔的声音询问:
“夏之凛,你还想做那个手术吗?"
"腺体清洗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