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然说着,掐起了燕渺的下巴,又道:我劝你今夜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今日之后,你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随你。燕渺轻声说。
熠然很讨厌她这副轻蔑的模样,不禁抬手狠狠打了她一拳,这才向后退了几步,就要转身离开。可此时,燕渺却忽然开了口:你是她母亲的旧部吗?
熠然不禁脚步一顿:与你何干!
燕渺只是冷笑:没什么,只是好奇。听起来,你对她母亲忠心耿耿。我不禁在想,如果她母亲还在世,看到你们如此对待她的女儿,会作何感想?
熠然不禁握紧了拳头:魔界从未亏待辛家的将军。
哦?是吗?燕渺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你们利用她,抹去她的记忆,甚至不惜让她死这还不是亏待?
休得胡言,熠然转身喝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魔界绝不会让主君殒命。你休想用这套话术,去挑拨离间!
那你慌什么?燕渺问。
熠然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着燕渺,皱了皱眉。半晌,她才道了一句:百年不见,你好似比从前精明了许多。
谬赞了,这还要多谢你们呢。燕渺说。
熠然见她如此,转身便又要走,却听背后又传来了燕渺的声音。我们想做什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拷问我。她说着,虚弱地咳了两声:我们只是想救出我师姐而已。至于发兵攻打魔界这种事,在阿姮没有回到我身边之前,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熠然闻言,脚步一顿,便又大步向外走去了。燕渺见熠然离开,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又靠在架子上闭上了双眼。所幸入魔界之前,她饮下了自己做的灵药,虽避免不了受伤,但可让伤口好得快一些,减轻些痛感,也不算太难熬。
复雪殿里,云方王正坐在四方镜前,观察着辛姮的一举一动。只见辛姮正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拿了块玉石,在桌前细细琢磨着。
云方王见了,不禁摇头,心中叹道:还是昆吾氏的习惯。想了想,她又唤道:沉黛!
沉黛闻声而至,恭敬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你亲自带人,送十坛美酒到将军府去,云方王说,再把宫中最好的厨子带过去几个,就说是孤犒劳她的。
是。沉黛低头应了一句,便退出了复雪殿。
云方王只看着镜中的辛姮,无奈摇头:吃喝享乐,总比沉迷这些要好。可惜,你总是改不掉。每次看到辛姮身上那些人间的印记时,她总会恐惧,生怕辛姮有朝一日会离开魔界。她怎么能离开她呢?她可是辛碣的女儿。
辛家妹妹,唉想起辛碣,云方王不由得对着镜中的辛姮发起呆来。她一点都不像她,除了偶尔能在她脸上看到的一股子倔劲儿。
王上。熠然的声音唤回了云方王的神志。
审问得如何了?云方王顺手收了四方镜上的画面,转头看向熠然。
她说,苍潭派和天庭密谋之事乃是如何救出槿秦,熠然说着,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云方王又低下了头去,但她还说,在主君没有回到她身边之前,她是不会和天庭发兵魔界的。想来,他们也是有如此打算,才会有这么一句。
呵,槿秦,云方王毫不在意,他们是没法活着救出槿秦的。
熠然也不知那阵法玄妙之处,只是道:王上说得是。
云方王起身,又坐到了她的美人榻上。你觉得呢?她忽然问了一句。
熠然一时没听明白,低头应道:臣不解。
你觉得,她会回到她身边吗,云方王问,她如今,看起来一切正常,那苍潭派的废物也被她折磨得狼狈不堪,她若是想起来了,定然不会如此待她。可我们的小将军,偏偏又是个谨慎的,难保她不是故意做戏你说,她想起来了吗?她会回到她身边吗?
断然不会,熠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主君她忠于王上,如今已过百年,她早已不是小孩子心思,又怎会被情爱蒙蔽双眼?就算她想起来了,也不会背弃王上的。况且她去人间不过七日,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来得及发生什么呢?
那可说不准,云方王长叹一声,又轻声道,她就这点像她娘了。如果辛家妹妹还在,就好了。孤,也可不用这么操心了。
听云方王提及辛碣,熠然又垂下眼来,黯然伤神。这世间,恐怕只有我和王上还这般惦念着将军,她想,也只有我们了。
罢了,不说这些了,云方王道,你先回将军府吧,好好看着那孩子,但别看得太紧,让她起疑便不好了。明日,你再去审问下那燕渺,该问什么,你心里清楚。
是。熠然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下了。
辛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地雕刻着那玉石。她知道燕渺一定在受苦,可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只能忍着,将所有的担心和怒气都发泄在这玉石上。要想早日将燕渺带离,唯有早日找出解救槿秦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