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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不相瞒。”
  秦非说到这里忽然端正了坐姿,对面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摒起了呼吸。
  “就连这次被捕,也是我故意的。”秦非道。
  秦非采取了一个巧妙的方式,他开始刻意混淆谈判双方的立场,一旦npc能够相信他的确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之后的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我知道,你们恐怕很难相信,但其实在很多年以前,我的父辈也是一位流浪者军团的成员。”
  秦非把副本安插给自己的角色背景,捏造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父亲”头上。
  假如他大剌剌地开口说,自己以前也是流浪者之一,被弄去地底以后一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能够带着机密回到地表。
  这种说辞当然更有力量,可却很容易露馅。
  只要宣徊随便问他几句有关流浪者军团内部的话,他就会被拆穿。
  但倘若他是一个生活在地底世界,却继承了父亲遗志的孩子,一切就会变得更加合理。
  宣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他想起了自己这一生中所结识过,后来又失去的战友们。
  这些人有的是被地面上的怪物残害了,也有的被研究所的警卫队带走,自此不知所踪。
  宣徊曾经以为,那些被带去地底研究所的流浪者们,所面临的必定会是折磨和酷刑。
  但现在,当他突然发现,在他们失去的成百上千位伙伴中,很可能有那样少数几个人。
  他们的能力上佳,即使被带进暗无天日的研究所中,依旧想办法保留了一些火种。
  让流浪者们的意志,也能够在与他们全然对立的研究所中传承。
  宣徊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蓬勃燃烧着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宣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因为一个俘虏的几句话就掀起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
  地底研究所中的很多人都极为狡猾,可他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睛,却如此清澈透亮,如同一块最上成的琥珀。
  很难从中读出一丝一毫谎言存在的痕迹。
  秦非总是这样,从他口中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只要他想,都能令人信服。
  npc自己也没有发现,在秦非一套诱饵加感情牌的组合打法之下,双方的距离被极大地拉近了。
  原本暗藏在审讯室空气中的针对和敌意正在逐渐消散。
  为了令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秦非甚至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他是如何从水牢中逃脱的、如何混入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队伍,那些曾经被捕到水牢中的流浪者先辈们又是怎样给后人留下线索……
  如此桩桩件件,都被秦非安插到了他那不存在的“父亲”身上。
  二十分钟过后,当秦非将一切都叙述完毕,就连弥羊都快要相信他是真的在副本里有一个爸爸了。
  审讯台后,两名npc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触动。
  “所以。”宣徊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开始谈一谈,你说的,地下研究所的弱点。”
  秦非却只笑而不语。
  “地面上的辐射很重。”他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生活在地面上,压力很重吧?”
  宣徊皱了一下眉头:“的确。”
  “这里的居住环境一般,供电好像也不太好。”
  “你们的饮食来源是什么?五十多年过去,畜牧和养殖的供应必须要跟上,可是地表世界似乎并不适合进行这些活动。”
  秦非絮絮叨叨地说着,并不在意宣徊是否回答。
  宣徊沉默以对,眉头越皱越深。
  而秦非却突然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我知道,你们也在谋划着对付研究所。”他十分突兀地,郑重其事地说道。
  就像一根橡皮筋,被拉扯到极致后猛然放松,虽然npc仍未答话,可玩家也能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一切。
  “你们的行动应该已经进行过不止一次了,并且没有成功。”
  秦非十分笃定地说道。
  在亲身跟着爱德华研究员出行过一次以后,秦非就越加确定了这一点。
  地下研究所的主战场还是在地下,对于地面他们掌控的其实并不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副本开始时,地下水牢中却一次性关押了五十名流浪者。
  这很奇怪。
  一路走来,秦非可以看到,和研究所中人员众多不同,流浪者人数要少许多。
  研究所用很少的兵力一次性抓捕到流浪者那么多的人,本身就极为不正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是流浪者主动出击,却行动失败,才会被研究所一锅端。
  宣徊的目光带着探究:“你想表达什么?”
  秦非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你们行动,对付研究所,一定是因为你们掌握了研究所的一部分弱点。”
  “我也掌握了研究所的一部分弱点,出于我父亲的缘故,我愿意把这些告知你们。”
  “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将你们的信息分享给我。”
  “要知道——”秦非语气十分诚恳,“虽然我的父亲来自流浪者军团,但我毕竟是一个生长在地下的人,父亲的教导和研究所的灌输,令我看到了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流浪者形象。”
  “我对研究所没有好感,我愿意出力去毁掉它,但实话说,我对你们同样无法抱以全身心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