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去看看。”姜琢安抚小姑娘。
“我和你一起上去。”姜珩把行李箱塞进前台的柜台下。
“好,”姜琢问前台小姑娘,“哪个房间?”
“310,就是那个小两室。”
姜珩踏上楼梯,姜琢跟在他后面。
梁翊在发烧。
大概是因为从穗城到鹤渚,温差太大不适应,加上前一天夜里去夜宵街吃了饭回来,没穿外套就在床上躺了会,着了凉。他的头很痛,一直睡不踏实,总在发梦,中间醒过几次,想喝水,但脑子昏昏沉沉的又不想动,于是只能忍了渴又闭上眼继续睡。
直到听到敲门的声音,才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
这不是自己在穗城的卧室。
梁翊脑内清明了一刻,看着周围的布置,才记起原来自己已在鹤渚。
敲门声还在继续。
“来了!”梁翊的声音嘶哑,喉咙很痛。
前一晚又累又困,穿着浴衣就直接钻进被子,敲门声很急,他没空换衣服,只好迅速披上羽绒服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
“你好?”姜珩有点懵,“梁,梁,梁翊?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琢看看梁翊,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姜珩,见他眼神完全在另个人身上,就转头往楼梯间方向走。
“姜珩…”梁翊有一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又抬头,想看得更清楚些。
“你这…”姜珩看着梁翊,这人的脸很红,头发乱糟糟的,羽绒服也没扣上,浴衣领很低,胸口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膝盖以下,腿也光着。
客栈为了透气,即使冬天,过道两头的窗户也不会完全关上,这会儿打开了1/3,还是有穿堂风经过。
“进去再说。”姜珩说。
梁翊没动,眼睛看着姜珩。
姜珩叹了口气,推梁翊进去,又随手关上了房间门。
直到坐在沙发上,梁翊还是一脸茫然。
姜珩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吃药了吗?”姜珩拿过沙发扶手上的毯子盖住梁翊的膝盖。
“没……”梁翊看着自己的膝盖,姜珩的手指在整理毯子。
“要不,你再去床上躺一躺?”姜珩看了看周围,梁翊的行李在沙发旁边,茶几上连一杯水都没有。
还是照顾不好自己,姜珩想。
“我去给你拿药,”他顿了顿,“你等我回来。”
“好。”梁翊垂着眼,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一直到听见姜珩关上门的声音,梁翊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跑到卫浴间。
镜子里的人真的很难看了,梁翊有点懊恼。
这么多年没见,再见面自己竟这样狼狈。
他快速洗漱了,还不忘拿手指沾了水抓了抓头发,这才躺回床上。
自己熬粥是来不及了,姜珩出了房间门便拿起手机点开外卖app,肖何桥那边有家粥做得不错,软糯丝滑,适合病人吃。客栈对面有家药店,先去一楼厨房煲上水,等待水烧开的时间就可以去买药。
姜珩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工作,但每次回来鹤渚都是住在客栈。
这栋楼修建的时候留出了一楼没有做客房,而是设计了和父母以前开的小旅馆一样的格局。前台正对着大门,一边是姜氏夫妇的卧室和厨房,一边是姜珩和姐姐的房间。
自从卖掉原来的小旅馆,姜氏夫妇便去了鹤渚镇郊的啤酒厂里面上班,厂里包食宿,这样过了几年,等到年龄上去才退下流水线,在工厂做门卫,平时吃住都在厂里,春节期间全厂停工放假才会回来住几日。
而姜珩回来的次数也少,他大学毕业去了粤省,离鹤渚一千多公里,工作繁忙,也只有年末能回来团聚。
家里原先那个小旅馆开了很多年,伴随着他们的成长,满载着这个家庭不少的回忆,虽然后来因为变故不得不卖掉,但姜家人仍有情结在心里。于是在荆市工作几年后,姜琢攒了一笔钱,姜珩又拿出一些积蓄凑凑,姐弟俩一起投资盖了琢珩客栈。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重遇了梁翊。
姜珩拎着药回来,水已经烧开了,他把水倒进暖壶,又打开手机看看外卖到了哪。
骑手才刚刚取到餐。
他拎着药,提着暖壶放到前台柜台上。
姜琢在大堂和来对账的供应商聊天,他没打扰她们,从柜台下拖出行李箱准备放回自己的房间。
知道他要回来,姜琢提前找民宿的清洁阿姨打扫了一遍房间,陈设还是姜珩年初离开时候的样子,窗户打开了在通风。
这个新房间比小旅馆那边的房间要大一些。
姜珩喜欢画画、看书,当初设计的时候姜琢便特地让人隔出来一间房做姜珩的书房兼画室,而他也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了,卧室里换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还做了一整面墙的衣柜。
还没来得及整理完行李箱里的衣物,外卖小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姜珩一边说着马上到,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
谢绝了前台小姑娘想帮忙的好意,姜珩一手拎着粥和药,一手提着暖壶去找梁翊,到了门口实在腾不出手敲门,正准备踢门,门开了。
梁翊躺在床上,没有关上卧室门,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脚步声在房门口停下,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奔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