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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裴陌这样一直拖着,时间到了,就会被试做自动放弃继承权。
  按照继承顺序,这些烂摊子就要转回给温家。
  “他们在这里发生了争执,这是裴陌第一次知道,温絮白居然背着他买了房子……”
  系统说:“裴陌很生气。”
  庄忱给自己买了杯姜汁可乐,不能理解:“生什么气?温絮白没花他的钱。”
  哪怕裴陌到现在还自欺欺人,死活不去看那个他们带不走的笔记本上,温絮白记下的每一笔收入支出……也至少还该有点理智。
  温絮白不可能用他的钱买房子。
  况且再怎么说,这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资金,如果裴氏真有这笔支出,不可能不报给裴陌知道。
  温絮白要搬出去,用的不是裴陌的钱,做的又是裴陌期待的事,裴陌为什么要生气?
  系统也想不明白——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也很难明白裴陌在想什么。
  温絮白活着的时候,裴陌的厌恶抵触溢于言表、人尽皆知,仿佛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对他都是莫大的煎熬。
  可温絮白死了,裴陌却又神经质地反复徘徊,去做温絮白唯一拜托他的事,去找温絮白唯一送过他的印章。
  这些天来,裴氏累积未处理的工作越来越多,管理日益混乱,隐患已生。
  可裴陌却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整天到处奔波,翻找有关温絮白的蛛丝马迹。
  ——这次终于自作自受,被他从温煦钧这里翻找出,原来温絮白早就要搬走。
  原来温絮白已经准备好了解除婚约,手续都已经办好,只等最后签字。
  搬出去的房子也已经准备妥当、装修完毕,正在开窗通风,再过两个月就能住人。
  因为按照他们这里的法律,婚姻关系中一方重病,必须要有直系亲属做监护人,才能准许离婚……温絮白甚至久违地联系了温煦钧。
  原来……为了离开他,温絮白已经做了一切所需的准备。
  ……
  裴陌坐在海边的半开放酒吧,死死攥着酒杯,眼睛里烧得不清楚是火还是血。
  ——温絮白整天躲在二楼,给那些杂草浇水、晒太阳,装作无事发生的时候,原来就已经背着他,谋划好了一切。
  温絮白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温絮白哪来的钱……就算吃他的穿他的、日常花销也全靠他,居然就能攒下这么多?
  难道负责人那点工资奖金,就足够留下一笔存款,还在这种地方买了房?
  还有助理——这些人究竟都在磨蹭什么!
  他已经三番两次催促,给的回复只支支吾吾说“在整理”、“在整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账单给温煦钧这个混账王八蛋?!
  裴陌几乎要把酒杯生生捏碎,他把冰酒倒进喉咙,依旧浇不灭胸口剧烈腾起的火气。
  他甚至怀疑温煦钧是故意的,约在这种时间、约在这么远的地方,他又没能及时赶回家,错过了监督那些工人打扫洗手间。
  温煦钧是不是嫉妒——是不是因为他接到了温絮白临死的电话、被温絮白托付了事情,温煦钧这个做大哥的却没有,所以才要从中作梗,故意给他捣乱?
  “……听见我的话了吗?”
  温煦钧已经叫他几次,不见裴陌回应,忍不住皱眉:“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煦钧没有饮酒的习惯,他约在这里,只是因为这是海边唯一开放的地方,又离温絮白的那幢公寓近。
  这幢公寓需要尽快被处理掉。
  裴陌生硬地挪动视线,看向温絮白这个血缘上的兄长。
  他转着酒杯,扯动着脸皮笑了下,嗓子有种古怪的沙哑:“……怎么处理?”
  “转手卖掉,赠送,或者自住。”温煦钧无意干涉他,只是催促,“尽快处置,否则就要转到我手上。”
  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子女和父母。温煦钧原本以为,这点不起眼的资产,不至于辗转到他这里。
  他也没想到,裴陌居然能优柔寡断到这个地步,把他也牵扯进来。
  温煦钧怎么处理?他和温絮白根本就不熟。
  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
  裴陌的异样在这些话里逐渐褪去,慢慢变回面无表情。
  他这几天惯常都是这样,无动于衷、冥顽不灵,此刻看着温煦钧,却又生出有些恶意的傲慢:“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温家这几个兄弟,都是上任家主温经义一手养出来的,除了温絮白这个异类,剩下的都是一个模子。
  温煦钧为了夺取温家,把温经义逼进精神病院。这场父子厮杀的代价不小,温家的财产势力损失惨重,一度跌出世家圈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论财力身家、商场话语权,势头正猛的裴氏和半死不活的温家,未必不能正面对话。
  “他的东西,我会处理。”裴陌推翻温煦钧那杯酒,“滚吧。”
  温煦钧懒得同他计较,后退避开淋漓酒水,在夜色里走远。
  裴陌眯起眼睛,看着温煦钧上车离开,心头腾起恶劣的得意。
  看,他就知道——他仍然是温絮白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
  温絮白生错了地方,这样一个人,偏偏生在那个冷血到极点的温家。
  这样也有好处,如果不是生在这种家族,现在就该有人来添乱,来和他抢温絮白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