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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南淮抽走手机,沈灼野的手还虚握着,商南淮说要带他出去玩,沈灼野也没反应。
  “那你要干什么。”商南淮耐心有限,闹心得忍不住叹气,“我就是让你去夜店救我……这是摊上个什么事。”
  商南淮蹲下来,抬头问他:“问你呢,干点什么呗?”
  沈灼野轻声说话,他好像忘了该怎么说话,试了几次,才把声音发出来。
  “……睡觉。”沈灼野说,“我想睡觉。”
  他就坐在床上,商南淮犹豫半天,鬼使神差过去搭了把手,帮他躺下。
  沈灼野躺在床上,头发有点长了,还没剪,有几根坠下来,稍微挡眼睛。
  沈灼野碰了碰自己的头发,像是不认识它们。
  商南淮帮他把被子盖上,沈灼野蜷在被子里,闭上眼睛,一瞬间就睡着了。
  ……
  “邵千山。”
  商南淮问:“你说的‘毁了’,是怎么回事。”
  他手里那根钢笔停了插拔,笔盖咔哒扣合,看不清红灯闪烁,录音装置自动运转。
  商南淮:“你是说,你为了捧我,亲手毁了沈灼野,你一直在说谎。”
  商南淮:“是这个意思吗?”
  第54章
  录音笔没录到想要的东西, 也录到了想要的东西。
  因为邵千山这个金牌经纪人,一向冷静得体,就算面对最刁钻的媒体, 也能立刻给出滴水不漏的周全回应。
  可面对这个问题, 邵千山却沉默。
  沉默本身就成了最昭彰的答案。
  商南淮看了邵千山一阵, 不再多废话, 转身就走。
  “一报还一报。”邵千山在他身后说, “是他先毁了别人的。南淮,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这两年里,他们总因为这事吵架, 终于在某次,邵千山对他松了口。
  邵千山是有个弟弟叫陈流。
  邵千山的父母离婚得早, 他弟弟随母姓,在下面县里的老家长大,邵千山总对这个弟弟心怀愧疚。
  商南淮嗤之以鼻。
  他对这种事一向没什么共情力, 不吃邵千山这一套, 心里只有不屑——你就这么一个弟弟, 沈灼野还就这么一条命呢。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没人不清楚“一面之词”这几个字的分量。商南淮清楚, 邵千山这个金牌经纪人,平时就玩弄舆论, 真真假假, 只会比他更清楚。
  商南淮懒得跟邵千山多说, 反正节目开拍在即, 他准备准备就要过去, 到时候什么都能弄明白。
  邵千山想扯住他,商南淮已经把钢笔收进口袋, 上了车:“回我住处。”
  司机常年在这个圈子里做,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言不发地照做,车子缓缓开动。
  商南淮闭着眼睛,静下来反倒皱起眉,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拍《重聚首》的缘故……他这几天,对着沈灼野那个两年都没什么动静的消息界面,总是没来由的心神不宁。
  今天的网络采访,一直提沈灼野,一来是沈大影帝的热度的确可以蹭、的确适合用来打岔。
  ……二来也是因为,商南淮的确在意件事。
  他这人小肚鸡肠,有什么事就好斤斤计较,因为这事记两年了——当初明明说了,礼尚往来,等沈灼野有时间,也去他家坐坐。
  说这话的时候,商南淮给姓邵的收拾烂摊子,废了一把子力气,才把睡醒的沈灼野弄回一半魂。
  商南淮长这么大,没为什么人这么费劲过,拖着沈灼野打游戏、看电影,戴着墨镜口罩大半夜散步,差一点就把人再拐回那个捅娄子的夜店。
  最后这一档子把“荤素不忌”的刺头吓醒了,沈灼野抱着身边的树,说什么都不肯松手,黑眼睛森森盯着他。
  表情活像是在看什么离谱的变态。
  “……不是你想的那样。”商南淮按了按太阳穴,点了根烟,把火柴甩灭,“是个放松的地方,喝点酒,一群人热闹热闹。”
  沈灼野看起来没信,仍旧死死抱着树,甚至因为“一群人热闹热闹”这种描述,盯着他的眼神比之前更警惕。
  商南淮咬着烟,看着这纯到不行的小豹子,一半糟心堵胃,一半又被气乐了:“瞎想什么呢!”
  他也没真带沈灼野去夜店,他们这是在郊外的山上,山腰的观景台有个吸烟点……商南淮本来想带沈灼野来抽两支烟,散散心烦的。
  被沈灼野闹得,他连递支烟给这小豹子,都多了点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好像在教沈灼野学坏似的……
  商南淮到底没给他烟,沈灼野看起来也不想要,虽说拍戏的时候难免抽烟,但沈灼野这人看起来没烟瘾。
  也没别的瘾,商南淮扯着沈灼野打游戏,发现沈灼野家里的游戏全是品牌方送的,有战绩的总共就三个:超级玛丽、贪吃蛇、俄罗斯方块。
  商南淮想不明白,沈灼野的人生莫非真就无聊到这个地步:“你这人是怎么长大的?”
  沈灼野皱着眉,好不容易从有关夜店的严重质疑里稍缓,按了两下心脏,扶着树干慢慢坐下。
  怎么长大的……沈灼野回答不出来。
  沈灼野自己也不知道,他没工夫想这个,没这个时间:“吃喝拉撒睡。”
  商南淮被这个回答噎了下,半晌笑了一声,也找了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