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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商南淮走到现在, 并非没有把柄捏在公司手里……而公司做的事, 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 证据在商南淮手上。
  就比如公司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沈灼野。
  怎么压榨沈灼野、打压沈灼野, 是怎么竭泽而渔地毁了这棵摇钱树。
  这些事,没人比商南淮这个对家更清楚了。
  如今沈灼野的名声依然不好, 依然是“霸凌者”、“祸害”,但这并不妨碍,这些料一旦曝出去,会引起的连锁反应。
  唇亡齿寒,过去这么对待沈灼野,现在逼走了商南淮——以后呢?
  下一个又是谁?
  ……
  圈子里走到最后,往往都是这种关系。
  你能弄死我,我也能毁了你。
  考虑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代价,于是各退一步,维持其乐融融的一团和气。
  邵千山现在的表现和反应都正常——像极了个因为公司强制要求,被迫跟已经拆伙的旧艺人重新合作,相当恼火的倒霉经纪人。
  如果不是早熟悉他的商南淮,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一定会信。
  商南淮蹲在地上,琢磨着看他:“你这个本事,怎么自己没进圈呢?”
  当什么经纪人,当演员说不定前途更无量。
  邵千山的眼角无声跳了跳:“什么?”
  “没事。”商南淮随口说,“你是说——公司要跟我修复关系,是吗?”
  邵千山撑起胳膊:“你不信?现在可以让高层给你打电话。”
  商南淮没不信。
  他只不过是相当怀疑……公司会有这个决策,是邵千山这个金牌经纪人极力游说的。
  邵千山终于转过了味,想明白了两个人如今的立场,和彻底决裂、斗得不死不休的后果。
  商南淮最多是退圈而已,他的家境本来就相当优越,这些年也攒下不少积蓄,还留在这圈子里的唯一原因,是要等沈灼野。
  邵千山就不一样了,听说他这个弟弟当年做下的病一直没好利索,常年都得治疗,还有相当高昂的心理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
  他们两个要撕破脸,邵千山没有底牌。
  况且,商南淮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邵千山也比谁都清楚。
  “好啊,我没意见。”
  商南淮点了点头:“照这么说,咱们还算是利益共同体,是这意思吗?”
  商南淮看着他:“我惹了事,你还得替我摆平。”
  邵千山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商南淮说这话的语气……叫他觉得熟悉。
  熟悉就好办,只要商南淮还是过去的商南淮,还能拎得清利弊,他们就有的谈。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抬手按着多半已经青肿的半张脸:“你也别惹太大的事——像今天,你好端端动什么手?”
  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再偏僻的小招待所,也已经普及了监控……不像过去,做点什么都未必有人知道。
  不像过去,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就能指黑道白。
  “我回去处理监控,免得这事传出去。”商南淮说,“你收敛一些,少给我惹麻烦。”
  他又摆出一贯的体贴态度,这态度的确能唬住人,尤其是涉世未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艺人……一唬一个准。
  邵千山低着头,整理扯皱了的衣服:“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随时和我提,只要公司和我能满足……”
  商南淮:“我要见陈流。”
  邵千山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凝滞。
  他一只手还停在另一边袖口,眼底不受控地缩了缩:“……什么?”
  “你弟弟。”商南淮说,“让他也上这个节目吧?他不是当事者、受害人,陈留那个角色的原型吗。”
  商南淮拍了拍裤腿,也站起身:“我看你本来要捧他出道,怎么不捧了?”
  邵千山对着沈灼野下死手,穷追猛打要毁了他,“霸凌暴力”黑料铺天盖地的时候,他那个弟弟也接受了采访,上过电视,参加过几个节目。
  有邵千山在,当然不可能让陈流在公众形象上吃亏。
  干净瘦弱带点清秀,头发半遮眼睛、戴着框架眼镜的“受害者”,恰好迎合了不少吃瓜群众的保护欲……这么一闹,甚至让陈流在网上变得小有人气。
  可也没过多久,陈流就又销声匿迹,被藏得严严实实,一点风声都不见了。
  邵千山被商南淮问住。
  这个问题看起来相当难回答,邵千山盯着他,伪饰褪去,眼底透出隐隐阴沉。
  这种阴沉里藏着恐惧,仿佛有什么一旦被戳破……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
  商南淮抱着胳膊,看了他一会儿:“算了。”
  “我就这个要求,别的没了。”商南淮说,“满不满足随你。”
  邵千山想继续藏着这个弟弟,也无所谓,反正早晚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商南淮看过那些采访,那张懦弱瑟缩的皮底下,可不是个多老实安生的角色。
  这个问题,他自己去查,就不劳驾邵大经纪人亲自回答了。
  商南淮摸出手机,一边给助理发消息,一边进了电梯。
  邵千山回过神,快步要追,商南淮已经头也不抬地按了关门键。
  “利益共同体。”商南淮提醒他,“小心我给你找事干,邵大经纪人。”